“你們快點離開,重樓,保護好祖母,姐姐還有弟弟。
”宋雲謙鄭重地拍了一下重樓的肩膀,重樓鄭重地點頭,然後牽着京默的手轉身就走。
宋雲謙看着懷中小小的一團,輕柔地将他送到太後懷中,小聲說道:“母後,麻煩您照顧三個孩子了。
”
“你放心,溫意怎麼護着我的孩子,我就怎麼護着她的孩子。
”太後說完就抱緊了懷中的孩子,不舍卻又果決的轉身,跟着重樓和京默離開。
他們誰都不想離開,因為溫意還在,因為宋雲謙還在。
可是他們卻必須離開,因為他們不能再成為宋雲謙的拖累。
“小路子,安排宮中容貴太妃他們轉移。
”宋雲謙輕聲吩咐道。
如果這皇宮注定要迎來一場浩劫的話,那些他還在意的親人們必須要第一時間就轉移出去的。
“小路子,讓呂甯帶着咱們的人準備好了,讓千山帶着飛龍門的人也埋伏進地道之中,還有去通知鎮國王爺,陳疏他們,等宋雲禮進宮後,也火速進入地道,各路将軍統帥大軍,在采薇宮門口集合。
”
“讓人趕緊去送信,盡快安排好。
”宋雲謙說完話之後就再次将注意力轉移到溫意身上,他淡淡笑着看着溫意,輕聲說了一句:“以往都是你保護我,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其實我又自保的能力,是你,總是将我想的太弱了,今天我就強大一會給你看看,如果有來世,你不用這麼強勢,你隻要好好的,讓我愛你就夠了。
”
“溫意,你能聽到我的話嗎?
今日之後,再也沒有人能牽制我了,你為我高興是不是?
可是我不高興,因為今日之後,我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我連你都丢了,溫意。
”
“溫意,你應該能聽得到我說話的是不是?
那你就等着,我讓害了你的宋雲禮死無葬身之地怎麼樣?
他一次次害你,我早就想除掉他了,卻沒想到竟然是在今天。
”
宋雲謙絮絮叨叨地說話,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交給溫意的樣子,隻是溫意,再也聽不到他溫柔纏綿的話語,她安靜地躺在床上,好像之前昏睡了一樣,隻有握住她手的宋雲謙知道,她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冷。
他暖熱的手心一遍遍地撫摸,都沒辦法讓她多出分毫的暖意。
“溫意,你的師傅說過,咱們有夙世情緣,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你呢。
”宋雲謙苦澀地說着的話,溫意的師傅說過的夙世情緣,現在成了支撐他的力量,即使兩人的生命再也沒有了交集,他都要用這四個字來自欺欺人。
“溫意,今天過後,我會足夠強大,肯定能護住你,再也不用你為我勞心勞神,所以,如果可以,再來我生命裡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宋雲謙帶着淚意的話語中全是哀求,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始終悄無聲息。
那蒼白的臉色,那消瘦的身體,看上去,像極了一個破敗的毫無生命力的布娃娃。
宋雲謙伸手,一下下勾勒着溫意的眉眼,她熟悉的樣子,也是他心底最美的模樣。
沒有人知道宋雲謙在采薇宮中和溫意說了多少掏心窩子的話,等路公公回來的時候,宋雲謙還坐在溫意身邊,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好像随時都在等着溫意的醒來。
“皇上,宋雲禮已經進了皇宮,南诏兵也進來了。
”路公公不願意打擾到皇上和溫意門主這安甯的時光,可是外面,軍情如火,容不得他在外面等待。
“宋雲禮要去的隻有兩個地方,朝堂,或者這采薇宮。
”宋雲謙輕聲說着,眼睛卻依然落在溫意的臉上。
“那皇上,要不要帶着門主離開這裡,如果他真的來了這采薇宮……”路公公輕聲提醒,如果這采薇宮是宋雲禮要來的地方,他們必須馬上離開了,不然……
“你先帶人離開吧,如果他先來這裡,我會帶溫意去芷蘭宮。
”宋雲謙淡淡說着,一副心中早有安排的樣子。
“皇上,您……”路公公還想再開口,可是宋雲謙卻連聽得心底都沒有,他現在隻覺得周圍人都讨厭得厲害,自己和溫意在一起的時間本就有限,他們還要來打擾,真是……
路公公最是明白宋雲謙的心思,見他不耐煩地揮手,趕緊走出采薇宮,卻還是安排了人保護好采薇宮,畢竟皇上和溫意都在這裡。
“溫意,我們賭一把,如果宋雲禮來這裡,咱們就将他困在這采薇宮中,讓他日日為你忏悔,如果他去了朝堂,那我們就射殺了他,不過他手上的瘟疫,真是個難題,可能會有不必要的傷亡了。
你看,雖然我說沒有你我能做的很好,但是有了你,我才能将事情做的完美呢。
”宋雲謙輕聲地和溫意閑話家常,在他心裡,今日的溫意和之前的每一天都是相同的。
“溫意,你猜他會先去哪裡?
我覺得他應該去朝堂,畢竟,他觊觎這江山多年,好不容易能夠名正言順,他自然是不會放手的,可是他恨你,如果現在支配着他思維的是恨意的話,那他會殺盡采薇宮,因為你呀,連死了都不讓他如願,用自己的命救了瘟疫中掙紮的百姓不說,還算計了可兒,你簡直就是她的克星。
”
宋雲謙淡淡說這話,但是話語中全是驕傲。
他的溫意,像是灼灼的光一樣,讓宋雲禮的陰謀詭計無所遁形。
所以宋雲禮最恨的人不是當年殺了他全家的先帝,也不是給他下了毒的可兒,而是溫意。
六年前就曾破壞了他的整盤計劃,六年後,他的謀劃再次一點點被溫意瓦解。
“皇上,宋雲禮他确實去了朝堂大殿,咱們的人已經将他包圍了,可是他手上拿着瘟疫的病毒,如果咱們真的射殺或者激怒了他,那後果……路公公說起大殿上的場景,緊張的手心裡全是汗。
“咱們去瞧瞧吧。
”宋雲謙緩緩起身,又俯身将溫意的手放進了被子裡,才轉身,緩緩離開。
“皇上,咱們怎麼辦?
如果他要您交出玉玺,那咱們……”想到大殿上那劍拔弩張的氣氛,路公公心底就全是着急,他試探着問宋雲謙。
“這江山是溫意豁出性命來維護的,我怎麼可能讓他輕易得到。
”宋雲謙的話淡淡的,卻帶着威壓,讓路公公忐忑的心終于緩緩落下。
隻要皇上不想讓出皇位,那一切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