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仿若在地獄中爬出來的透着寒意的聲音猛地就沖進來周氏的耳鼓。
周氏等了很久,等到她的淚水都要流光了,隻是她沒想到,許繼成出口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好像刀刃一般,抵在她的兇口,斬斷了她的情愛,帶着淩厲之勢要奪走她的性命。
惡心?
她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他的愉悅,可是他說他惡心。
那個從來都沒在乎過他的人,他卻要思念入骨。
周氏突然就笑了,他看着許繼成,笑容中全是猙獰。
“你口口聲聲地愛我,卻在我在蒼南州艱難求生的時候去見了皇上,卻和許斯泉合作取了我心愛之人的性命,你所謂的愛,就是如此是嗎?
”許繼成依然歪着身子,笑着對周氏說話,隻是那笑容卻不帶任何
情意。
“王爺,不是您想的那樣的,妾身見皇上不是為了妾身自己的,是妾身太擔心您的身體了,妾身想知道您好不好,王妃是不會告訴妾身的,妾身是沒了辦法才會見皇上,而且皇上讓妾身做的事情妾身都沒
有做,妾身都告訴王妃了,王妃和刺客們對陣能勝了,妾身是有功勞的。
”周氏着急地解釋着,說話的時候她的後背上已經全是冷汗了。
“呵,你确實是有功勞,告訴皇上王府守衛情況,告訴皇上王妃是我的臂膀,除掉了王妃才能扼殺了我的野心……”
許繼成的話落,周氏心底最後的堅持都崩塌了,她跌坐在地上,看着許繼成,歇斯底裡地說:“我說的沒錯,隻有除掉了王妃,皇上才會對您沒了忌憚,咱們才能安穩度過餘生,臣妾沒錯。
”
隻是和之前的理直氣壯相比,此時的周氏,說話的時候心都是虛的,因為她知道,不管成王怎麼做,皇上都不會對他少了忌憚。
“那和許斯泉混在一起你又是為了什麼?
前幾天在路上我遇到了刺殺,背後主使就是許斯泉……“依然是不疾不徐地語調,卻好似将什麼都看破了一般……周氏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是一片灰暗了,因為自己的父親是三皇子倚重的臂膀,對成王出手的人手,有很多就是她父親培養的,可是她之前是不知道的,在王爺離開景城之前她都不知道父親還有另外的身
份。
“王爺,妾身冤枉,妾身并不知道父親的事情,更沒想到父親送妾身來是做他的棋子,妾身沒做對不起王府的事情,真的,請王爺明鑒。
”
周氏跪在地上磕頭,一下又一下……
“嗯,爺問的重點不是這個,爺隻是想知道,在許斯泉下令要刺殺我之後,我的側妃為什麼要給我戴一頂綠帽子?
是笃定我回不來了,還是慶賀許斯泉對我出手?
”
許繼成看着周氏一點點陷入絕望,心情好到了極點,他再次開口,輕聲詢問。
如果說之前的事情周氏還在想着解釋,還心懷希望的話,當許繼成說出了這番話之後,她的希望全都墜入了地獄之中,再無生還的可能。
他都知道,他都知道,可是他卻什麼都沒說……
“王爺您知道他欺負了妾身,您都知道,那您還和我說……”周氏心底已經是絕望一片,眼底一片迷茫,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
她隻清楚一點,當許斯泉欺負自己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許斯成的人應該是知情的,可是他們卻連動作都沒有。
解釋隻有一個,許繼成不在乎。
在他心裡,自己一點分量都沒有。
周氏從沒這樣絕望過,她像個傻子。
“原來,這些年的癡心我都錯付了。
”周氏笑着說,她想努力保持自己在着愛情中的尊嚴,因為她确實不留餘地地愛着。
可是不管她多麼努力想維持着臉上的笑容,淚水還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我想過留你性命的,在知道京默當年利用過你之後。
我想幫她補償你,因為她在戰後曾經找過你,卻沒找到,可是你奢求我的感情也就罷了,你竟然敢動了對她的心思,你真是該死。
”
許繼成低聲說着,眼底全是嘲諷。
“你本來有天大的福氣,可是你将這福氣都作沒了。
”夜三看着周氏那絕望崩潰的樣子,終于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周氏怎麼都沒想到,她自以為的可以如成王的眼,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能被成王另眼相待,不是因為自己的容貌出衆,不是因為自己的癡情,而是因為宋京默。
“你既然敢對她動手,那就沒有活着的必要了,将你帶來就是想讓你知道一些真相,免得你還存着奢望。
”許繼成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現在,他的話語已經沒有辦法讓周氏再有别的情緒,因為她的心早已
經沉入了地獄之中。
“夜三,将人帶走,免得髒了爺的地方。
”許繼成歎了口氣,看都沒看周氏一眼,就轉身繼續看書。
周氏癡癡地看着許繼成的背影,眼底淚水肆意……
隻是她不敢再開口請求了……
她之所以被另眼相待,是因為宋京默,她本來可以擁有一個美好人生,即使沒有許繼成的喜歡和愛,她也可以留在他的記憶裡,可是她卻因為嫉妒要害死她,所以,她要害死京默。
為了這個目的,她連王府的安危都不顧及,這一些,他都知道,可是他并沒有阻攔。
甚至于她被許斯泉侮辱他的人都沒出手,因為在出手針對京默之後,她已經是一個必死之人了。
這些年癡癡的情愛呀,那因為思念深夜都沒辦法安枕的歲月,在許繼成眼裡,一文不值。
“許繼成,她宋京默有什麼好?
為了她你竟然傷我到這個地步?
”
“周氏,我們家爺懶得和你廢話,王妃再不好,都沒有對王府不利過,你卻占着王爺的寵愛,胡作非為,就憑這個,就留不得你。
”
夜三不願意聽周氏的叫嚣了,在他眼中,這不過是一個連自己的身份都沒認清的蠢貨罷了。
“我那算什麼寵愛,我連靠近她都不曾……,我……”周氏還想說話,因為沒有人知道,許繼成那所謂的寵愛是什麼……
“十六年前發生過一件事情,從那之後隻有王妃能靠近王爺。
”夜三看在周氏将死的份上,好心釋疑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周氏依然在不停叫嚣,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自己做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到了最後自己才是連性命都保不住的那個……
“這十六年來,動過王妃的人,除了你全都死了,而且死相難看。
”夜三認真地對周氏說話,周氏看着夜三,心底突然生出無邊絕望。
“我,你不能這樣對我的,我爹是紫旭首富,他是老王爺的人,他……”見夜三将自己帶到了一個陌生刑具面前,周氏吓得渾身發抖,她努力搜尋着能救自己的人,最後想到的也隻有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