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映透窗簾,室内光線被挑亮。
原小園昏昏沉沉地醒來,眼前一團白光,白的牆壁,白的床單,沒有别的色彩。
咦,這是在醫院裡啊。
眼皮澀重,無力的很。
想起來了,她昨天發了高燒,被粟潛送了過來。
她試了幾次,勉強側了個身,聽到動靜,一名護士走進來,“小姐,您好點了嗎?
”
原小園點了點頭,目光四周尋了一遍。
他呢。
昨天晚上,記得有人抱着她,手掌不停地去她額頭上探試溫度,給她喂水,低醇的嗓音好像還對她說了什麼……
難道是自己燒糊塗了産生的錯覺。
原小園在護士的幫助下坐起來,視線落在桌子上的一張用藥告之單上,家屬一欄,赫然是粟潛的簽名。
狂肆不羁的字迹,很少有人能模仿的來。
原小園看向旁邊放着的藥劑,全是副作用極小的,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安慰,她伸手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溫水,仰頭服下。
醫院的服務很好,服藥不久,就有專業的人員推着早餐車進來,整齊齊地擺出幾十樣粥、小菜、面點……
絲毫不亞于五星級飯店的自助早餐。
真奢侈啊。
原小園看着品目衆多的吃食,胃裡有點空。
粟潛處理完公事返回病房,一推開門就看見原小園在吃早餐,嘴裡明明已經塞的不少了,手裡還拿着在送,一雙眼睛餓狼一樣盯着面前的食物。
“女人,給我留點。
”
他快速洗了手,在她對面坐下來,拿過她的小手,把小饅頭送到自己口中。
“嗡……”
原小園差點噎住,把東西往他嘴裡塞了塞,鼓起腮幫子,聲音含糊着問,“還沒吃早飯?
”
“沒有。
”
粟潛輕爽應了一聲,本就如墨的眸色又深邃了幾分,湊近了她,他的氣息頓時圍繞着她。
原小園不由得遠處撤了一點,有些不自如。
他的視線緊緊勾纏着她,鳳眸一寸寸掃過她的脖頸,臉龐,最終與她相對凝望,她的食欲被打斷,目光定在了他那張無比俊逸的臉上。
心像要被他俘虜。
“你還沒怎麼吃。
”
她忙夾起一塊方酥遞到他的唇邊,垂眸收斂情緒。
“我不吃這個。
”
他掃了一眼,推開。
原小園想笑,不知道他還挑食,“你喜歡吃什麼?
”
說完,她看着他笑了出來,眸子裡突然多了幾分歡喜的意味。
太自然了,原小園自己并未察覺。
“你剛才吃的。
”粟潛用目光巡視着一個又一個盤子,裡面的東西明顯少掉的,才是他想吃的。
原小園的表情一下凝固了。
見狀,粟潛挑挑眉,拿起她的銀筷夾着東西大吃起來。
“我用過的,有病菌。
”原小園急忙從他手上奪下來,正要換一雙一次性的。
“沒事,這是我昨晚帶過來用的。
”粟潛随意道。
“……”
她細緻地看上去,銀筷上刻着他的名字。
自己用了半天,竟然沒發現。
原小園窘在那裡。
兩天後。
出院。
“帶你去個地方。
”粟潛抱着她更瘦弱的腰身,往停車場走去。
“什麼?
”
粟潛沒說破,黑眸一直看着前方。
原小園好奇不止。
車子在L市遠郊停下,放眼望去,一片密密茂茂的矮林,郁郁蔥蔥。
四月份的時候,她來過這裡一次。
踏青,賞花。
不過之後沒多久,她就卷入了包養醜聞,再沒什麼好心情了。
原小園眸光頓了頓,被粟潛牽住十指,下了車徒步往裡面走去。
“後面那塊地方,我買下了,建個園林式莊園别墅,怎樣?
”繞了很久路,粟潛陡然開口。
原小園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已經有人在那邊整理地基,測量規劃,忙的熱火朝天。
有錢任性。
她覺得他的生活距離她太過遙遠,讓她一點都看不懂了,明明有一套占地面積那麼大的半山别墅,為什麼又要建一個莊園。
原小園被他拽着走着,男人無形的強氣場和身邊嬌小靈秀的女人,吸引着來自工地上的目光。
“你怎麼不說話?
”粟潛看她像在沉思,又像漠不關心的樣子,暗生惱怒。
“又不關我的事兒。
”原小園目測了一下這塊地的大小,随口說。
粟潛眯起眸子睃了她一眼,“你來設計。
”
“我?
”
原小園驚愕地張大嘴巴。
“回頭把你構想畫出來給我看。
”粟潛直接霸道地命令,轉念又說:“不急,你有的是時間找靈感,我要的是有特色的設計。
”
有特色的。
未免太看得起她。
原小園為難地看向他,一定要用天才的标準要求她嗎。
擰着眉頭,她問:“就我一個設計師嗎?
”
“當然。
”
粟潛都沒有考慮。
原小園抿唇,這男人,不像是和他開玩笑的,可是這麼大的工程,她敢接手嗎。
搞砸了怎麼辦。
粟潛可能沒考慮過後果,叫人把這塊地的測量數據傳一份給原小園,好像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
這麼輕率好像不是他一向的作風。
看完地形,原小園俯身觀察了一下地基。
她的神态專注,已經好久沒沾過建築上的事兒了,有點恍若隔世的感覺。
“出設計圖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自己吞下去了,有個條件,提出來他肯定不會答應。
“說下去。
”
他不悅。
“我要離開你獨處幾天,靜下心來找找靈感。
”
原小園不太有把握地開口。
“獨處可以,離開我不行。
”粟潛表情一沉,聲音銳利的如刀一般。
“……”
當她什麼都沒說。
“你可真麻煩。
”
粟潛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聽說做設計的人思維都不怎麼正常。
原小園微笑了一下,無奈道,“我怕是完不成你的重托。
”
他天天折騰她,她哪裡能靜得下心來。
“你随便畫的手稿都比那些吹成建築大師的,新穎多了,就你了。
”粟潛誇她一句。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有點不太相信。
真矯情。
粟潛突然冷下情緒,眸中精光複雜。
他要這麼捧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