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從床底拖出一個布滿灰塵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幹淨,輕輕地打開,裡面躺着一張泛黃的照片。
高遠小心地拿起來,不由得覺得鼻子發酸,心裡的難過也一陣陣拍打着他。
照片上的高遠摟着周茵茵,傻乎乎地沖鏡頭樂,周茵茵穿着小碎花裙,頭靠着高遠的肩膀,甜甜地笑。
五年,流年已逝,佳人遠去,距今竟有五年之久。
正傷感着,高遠媽回來了,見到高遠捏着一張照片發呆,便一把奪過照片,念叨:“我說了你多少次了,回來别一個人發呆,多出去和陶楠聚聚,”說着,稍微把照片拿遠一點,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照片。
看了一會,高遠媽不信,又對着燈光照着照片,再仔細研究。
“媽,老照片了,給我。
”高遠抹了一把臉,恢複了一貫的表情。
“這是,茵茵?
”高遠媽驚詫,讀大學時,兒子曾帶這個女孩回家過一次,嘴甜,會來事兒。
雖然自己不太喜歡她,覺得她身上野性太重,沒有家養的氣味,無奈兒子喜歡,明面上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
如今這是怎麼了,這幾年沒有提過她,今天想起來看照片了。
高遠把照片拿過來,放進小盒子裡,沒回答。
高遠媽急了,聲調也跟着高了起來:“說話啊。
”
“是,周茵茵,到我單位上班來了,”高遠把盒子拿起來,放在書桌上,拿了本書壓在上面,想了想,又換了一本厚一點的書壓着。
“到你單位了?
這咋回事?
”高遠媽更急了,聲音更響。
“先跟我實習一段時間,她是從分行下來的。
”高遠側身從高遠媽身邊經過,朝廁所走去。
高遠媽緊跟着,“你别擠牙膏,一次性說完,怎麼,你要和她和好?
楠楠怎麼辦?
”
平時都是“陶楠陶楠”,這會稱呼成“楠楠”了,高遠鄒眉頭,擠了一小坨牙膏在牙刷上。
高遠爸回來了,直接沖到廁所去,“出去出去,我要上廁所。
”一邊說,一邊趕着母子倆。
“爸,你拉你的,我刷我的,我不嫌你臭。
”高遠見爸回來了,松了一口氣,爸也不喜歡媽念叨,總會替他解圍。
“拉什麼拉,那個周茵茵回來了,高遠,我告訴你,兒媳婦我隻認楠楠,那個周茵茵可不行!
”高遠媽态度異常強硬。
“媽,人家好好的,沒得罪你,再說了,你又沒有見過陶楠,茵茵你還見過,那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高遠含着一嘴牙膏泡沫,急忙給周茵茵開脫。
“孩子的事,你讓他自己解決嘛。
”高遠爸提着褲子,等着兒子刷完牙。
高遠媽不幹了,大叫着:“你們兩個欺負我。
”
高遠見媽急了,趕緊三下兩下刷完牙,躲進了房間,老媽的火氣就讓老爸自己去撲滅吧。
王奇善,高遠回想着這個名字,周茵茵說他派她來的。
高遠不認識王奇善,隻知道是分行的一個副行長,自己小兵小将一個哪裡能夠得着分行的領導,派她來的,估計是周茵茵在他手下吧。
高遠不由自卑,茵茵已經可以說是海龜,又是分行下來的,哪裡還能看得起自己呢。
他突然想到下午她露出的乳溝,五年不見,除了穿衣打扮變了,她的身材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啊。
陶楠依然沒有消息,看來,她是真的想要分開了。
高遠翻着和她的聊天記錄,發現基本都是陶楠發給他的,自己竟然沒有回複幾條,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愧疚。
高遠的工作基本都在櫃面上操作,内容繁雜,重複性高,枯燥無味又機械。
周茵茵學得很快,兩周後就可以獨立操作了,和高遠一起在櫃面上工作。
謝姐拿了一沓資料過來,往高遠的桌上一摔,斥責高遠:“上周,你收的假币,這是金庫發過來的,你自己看。
”
高遠也驚了,拿起來仔細一看,上周自己收了一張10塊的假币。
旁邊的周茵茵伸過頭來看了一眼,轉身就謝姐說:“謝姐,那是我收的,上周我操作的時候,我沒注意。
”
謝姐瞟了一眼她,不說話,盯着高遠。
高遠汗水冒了出來,收了假币,罰款不說,還要寫一大堆說明,對謝姐的考核也有影響,麻煩又糟心。
現在兩個人盯着他,承認自己做的,周茵茵尴尬,順水推舟說周茵茵收的,顯得沒擔當,做錯了事還要女人來擦屁股。
周茵茵幫高遠解圍:“謝姐,我知道錯了。
我下次不敢啦。
”說着,站起來給你謝姐錘着肩膀。
“高遠,你小子運氣好。
”謝姐笑了,使喚起周茵茵:“左邊點,用點力。
”
“好勒,”周茵茵誇張地答應着,逗得大家發笑。
下班後,高遠結完賬,又幫周茵茵紮帳。
周茵茵不要他幫忙,高遠急了,隻好說:“我請你吃飯,罰款我出,說明我寫。
”
周茵茵一下就笑了,說:“我幫你是我想幫你,你不用還我人情。
”
“那我總要做點什麼吧。
”
周茵茵放下手裡的憑證,盯着高遠的眼睛,神情嚴肅地說:“那,你帶我去見你爸爸媽媽。
”
“好。
”高遠覺得這個條件太簡單。
“高遠,”周茵茵的眼睛像海,湧動着,激蕩着,驚濤駭浪,“你還愛我嗎。
”
高遠停滞了。
周圍的聲音仿佛停止了,四目相對,兩個人靜靜地對看,沒有言語,又似乎有萬千情緒飄動。
周茵茵打破沉默,眼睛平靜了,低頭繼續整理憑證:“你不愛了,你也不會愛這樣的我。
”
高遠依舊沒有說話。
“記得帶我去你家哦,可要招呼我一頓好飯菜。
”她恢複了她的圓滑,擡頭對高遠抛了一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