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茵茵接到王奇善電話的時候,剛剛開完動員會,動員這次征文比賽必須嚴陣以待,這是全國級的比賽,不能馬虎,每一次審稿都要認真仔細。
雖然這場比賽的初衷并不好,但是這件事必須要做得像模像樣,漂漂亮亮。
自己也不能馬虎,要把三千萬打散到全國各地的賬戶去,再彙回來。
這樣,這三千萬就清白了。
“晚上有個飯局。
”王奇善的聲音依舊冷淡。
周茵茵卻沒那麼怕他了,她現在的位置并不低于王奇善,心願的知名度遠超本市太多企業。
心願要是想要貸款,說不一定還是王奇善求她。
“知道了。
”周茵茵的聲音稍微失去了耐心。
她很忙,動員會開完,還有财務月報等着她。
“你外婆,怎麼樣了?
”
周茵茵疑惑,什麼外婆。
猛然想起自己一甩手離開銀行,用的是請假的由頭。
不由得壓低了聲音嚴肅地說:“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
”
“要是恢複好了,就回來上班。
”王奇善的聲音好冷,冷得電話這頭的周茵茵心裡一驚。
“謝靜那個點有人了,去另外一個點。
”頓了一下,王奇善繼續說。
周茵茵權衡着要怎麼跟他說自己不在銀行幹了,上次是怕走不掉,所以隻能緩兵之計,先說請假。
這一忙,就把他給忘了。
電話卻被挂斷了,一貫王奇善的風格,她,還是王奇善的人,還是王奇善的玩物,還是要聽王奇善的擺布。
挂了電話,周茵茵看着周圍,大家井然有序地忙着,鍵盤的“啪啪”聲,電話的“鈴鈴”聲,還有他們低聲交談的聲音。
有員工從她身邊擦身走過,低頭說:“周總好”。
她是周總,他們都聽她的。
這是心願,這個公司也聽她的。
周茵茵走進辦公室,俯瞰着整座城市,城市在腳下,名譽在手邊,翻身就是此刻。
不能,她不能失去眼前的一切,必須完全擺脫王奇善。
她已經知道正常生活是什麼滋味,再也不願意回到王奇善身邊苟且偷生,兇前被潑的熱茶,臉上被扇的巴掌,還有把她送到伍正忠床上作為他自己辦事的條件,她都沒忘。
可他沒想到自己反倒抓住伍正忠翻身了吧!
攪渾他的局,狠狠地反擊他一次。
周茵茵狠狠地看着遠方的河流,白絲帶一樣的河流,靜靜地流淌着。
腳下踩着整座城市,還怕什麼呢?
――
晚上下班,周茵茵刻意一到點就走了,開着伍逸讓給她的那輛寶馬往蘭庭花園開。
一路上,紅紅綠綠的霓虹燈照在臉上,周茵茵有種别樣的感覺。
這感覺很好很美妙,什麼時候再去看看那套江景房,自己就算徹底翻身了。
踩着男人翻身又如何,翻身了就是翻身了。
不踩着王奇善,不踩着伍正忠,難道還要繼續在澳洲打黑工,一天洗十個小時的盤子嗎!
車剛停好,伍逸的電話就進來了“大美女,你今天準時下班,走啊,我們有個局,跟我們一起玩去!
”
回到家,周茵茵化了最妖媚的妝,換上低兇的禮服,套上羊絨外套,抹了一點範思哲男香――今晚,她是女人,也是男人。
“下樓。
”王奇善的電話到了,跟上次一樣。
“不用,我自己開車去。
”周茵茵朱唇輕啟,輕輕地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電話挂斷了。
周茵茵輕輕地笑了,由他去。
拿上一款LV的手拿包,對着鏡子裡的女人比槍,開槍――“啪”,以前的周茵茵死了。
到了王奇善說的地方,周茵茵昂首推開包間的門,今晚,她才會是勝利者,王奇善不是,還很可能永遠都不再是。
周茵茵愣住了,這一路的自信和驕傲蕩然無存。
上座坐着一個男人,笑眯眯的,看起來謙和又穩重――伍正忠。
“小周,伍書記,你還記得吧?
”王奇善站起身,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茵茵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穿着打扮不妥,馬上裹了一下外套,遮住露出來的乳溝。
“來來來,我們小周能喝,今天娜娜不舒服,就讓小周坐伍書記旁邊。
”王奇善拉着周茵茵,将她按到了伍正忠身旁。
伍正忠笑着,不看周茵茵,仿佛不認識她。
周茵茵卻慌了,拼命壓制住内心的慌亂,看向王奇善那邊。
王奇善身旁坐着一個女人,笑得極美,沒有低兇裝,隻露出纖細的手腕和鎖骨,唇不紅,端莊大方,眼線卻是上揚的。
她放得開,站起身來主動為大家倒酒。
那是骨子裡的妖娆,和周茵茵刻意塑造出來的不一樣,她是天生的,她生來就懂得運用自己的女性優勢。
周茵茵聞出了這個女人身上危險的味道,那是同類,不,不是同類,那是比自己高級得多的女人,不得不多看了她幾眼。
沈晴一也注意到了周茵茵,無所謂地笑了笑,什麼樣的女人她都不想管,她隻管自己的生意。
“伍書記,第一杯我必須敬你,上次李總壞賬的事,多虧你幫我擺平,行裡隻是要我意思地賠了幾十萬就了事。
還有我侄子讀書的事,都多虧了你幫忙。
”王奇善端起酒杯喝幹了。
伍正忠沒動,依舊端坐着笑眯眯地看着他。
“第二杯還是我敬你,上次我愛人實在是魯莽了,打擾了打擾了,今天能夠把你請出來,真是我的榮幸。
”這第二杯,沈晴一和王奇善一起喝幹了。
伍正忠轉過頭,看着周茵茵,意味深長地笑了。
這個笑讓周茵茵害怕,他是在提醒她,就是那場飯局兩個人才結識的嗎。
她慌忙端起酒杯,想幫他喝酒,心太急,酒灑了。
面前的那一片桌上全是酒。
伍正忠卻早已轉回了頭,繼續看着王奇善和沈晴一,似乎完全沒有看到周茵茵的狼狽。
“服務員!
”周茵茵慌忙喊服務員。
服務員一邊擦桌子,周茵茵也一邊思考着對策。
現在這個場面,王奇善還以為自己是他的人,還并不知道自己和伍正忠的關系。
伍正忠呢,本來也以為自己是他的人,現在肯定明白了自己根本沒有和王奇善了斷幹淨。
怎麼辦。
伍正忠心機深,摸不透,會不會以此來脅迫她,畢竟,做小三要有做小三的道德,是哪個男人的,就隻能是哪個男人的。
同時占用兩個男人的便利,這是大忌。
服務員退出去了,周茵茵才發現幾個人都靜悄悄的,隻有沈晴一正站着在倒酒,王奇善更是狠狠地瞪着她。
完了,她剛才太慌太急了,居然叫服務員。
這樣的局,要的就是隐秘,怎麼可以叫外人!
完了,周茵茵徹底慌了,手劇烈地抖着,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害怕,她現在害怕得快要發瘋。
伍正忠會不會發怒,如果他發怒了,自己還能不能回到王奇善那裡去!
一雙大手伸了過來,按住她顫抖的手,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伍正忠安慰她?
正站着倒酒的沈晴一看到了這一幕,用眼角餘光瞥了王奇善一眼,王奇善并沒有發覺,還在氣惱周茵茵的魯莽。
倒好酒,沈晴一輕輕地笑了笑,回到座位坐好,看來今天的事,已經成了大半,自己完全不用出力了。
就是可憐了王奇善,怕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早就不是自己的女人了吧。
沈晴一給王奇善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王奇善并沒領會。
管他呢,生意成了就行。
沈晴一笑了,很滿意。
看來地皮,她拿定了。
伍正忠收回手,臉上沒有任何波動,眼神卻變得兇狠,狠狠地盯着沈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