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然看了一眼保溫箱裡的嬰兒,冷峻的臉上帶着淺淺的溫暖道:“和少爺你很像。
”
“可是……我希望他不像我。
”歐文淵繃着臉,桃花眼閃過淡淡的陰霾。
“我……希望他像他媽媽,這樣……就算是……我得不到她,卻能夠……每天看到她。
”
淩然聞言,沒有動一下,隻是将頭低垂着。
“時安安醒了嗎?
”
“是的,剛才已經醒了,她說,想要見你。
”
“走吧。
”歐文淵收斂表情,面對着孩子時候的溫柔,被一片冷漠取代。
時安安看着走進來的歐文淵,蒼白的臉上被激動取代了。
她着急的想要從床上起來,奈何身下的傷口,讓時安安不敢亂動。
“剛生産完,不要亂動,按照約定,我會讓秘書給你的賬戶上給你相應的報酬。
”
歐文淵冷冷淡淡的看着時安安,面色冷漠道。
時安安聽到歐文淵用異常冷漠的語氣交代這些的時候,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白了幾分。
對歐文淵來說,她真的一點都沒有吸引力嗎?
明明他們在一起度過了近一年的時光,可是……對歐文淵來說,卻什麼都不是。
想到這裡,時安安的心髒不由得一陣劇烈的顫抖起來。
她的眼睛泛着一層紅色,泛白的手指,緊緊的抓住身上的被子,看着歐文淵的眼睛帶着些許輕微的顫抖道:“我……不要離開。
”
她不要離開孩子,也不要離開歐文淵。
“根據當初的約定,你隻是負責将孩子生下來,你應該很清楚,我也隻是借你的肚子,明白嗎?
”
歐文淵聽到時安安這個樣子說,眉眼間泛着淡淡的寒氣,眼神異常銳利的看着時安安。
“可是……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
”
時安安看着歐文淵,身體不停地顫抖。
“那又如何?
”
歐文淵輕蔑的笑了笑,當初找上時安安的時候,原本以為時安安是一個非常識大體的女人,沒有想到,時安安竟然也是那種女人嗎?
真是讓他有些失望了。
時安安看着歐文淵臉上帶着的輕蔑,心髒的位置,像是被什麼東西撞擊一樣,很疼很疼。
她死死的掐住手心的位置,眼淚滾落下來,我見猶憐的樣子,特别的讓人心疼,可惜的是,歐文淵卻沒有一點憐惜。
“我不會虧待你,同樣的,你也不要妄想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明白我說的話嗎?
”歐文淵是在警告時安安,不要在癡心妄想的喜歡他。
不管時安安多喜歡歐文淵,歐文淵都不會看上時安安。
在歐文淵的心裡,隻有沈希瞳一個人,為了沈希瞳,他可以拒絕所有人。
時安安的心口彌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她盯着歐文淵,渾身的的皿液仿佛在此刻凝固。
歐文淵當真這麼無情嗎?
她……原本……就很喜歡……很喜歡歐文淵……可是,歐文淵卻一點情意都沒有。
“如果……你讓我離開,我……會聽你的話離開,可是,我想要……知道一件事情。
”
時安安泛白的手指,死死的抓住身上的被子,她看着歐文淵,眼底滿是固執。
歐文淵抿唇,下巴微擡道:“說。
”
“那個……孩子的母親……是誰?
”
她想要知道,孩子的真正母親是誰。
歐文淵說的沒有錯,她隻是孩子出生的中轉站罷了,孩子隻是借用她的肚子出生,卻不是……她和歐文淵的孩子,而是歐文淵和另一個女人的孩子。
“你不用知道,我會讓淩然将錢打給你,記住,什麼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你應該很清楚,要是你敢将這些事情告訴别人,我不會手下留情。
”
丢下這句話,歐文淵邁着長腿,離開了這裡。
時安安看着歐文淵離開的背影,女人原本就蒼白又單薄的肌膚上,更是忙上一層近乎悲傷又痛苦的神情。
歐文淵……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對我,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
“孩子的名字?
想好了嗎?
”
薛蕊蕊和沈希瞳一同過來看歐文淵的孩子,今天是孩子在保溫箱的第一個星期,孩子雖然是早産兒,但是醫生說孩子很健康,在養一些日子,就可以抱出來了。
和第一天看到的不一樣,孩子長得非常快,五官也能夠看得非常明顯了。
看到這麼漂亮的孩子,沈希瞳和薛蕊蕊兩人都開始母愛泛濫。
尤其是沈希瞳,她現在隻有至寶這麼一個孩子,也很想要給陸瑾琛在生一個女兒,奈何她沒有辦法生。
“沒有想。
”沈希瞳看着玻璃裡面的小小嬰兒,眉眼間帶着淡淡的惆怅,對着薛蕊蕊搖頭道。
“歐文淵不是想要你想孩子的名字嗎?
”
薛蕊蕊聽到沈希瞳說沒有想孩子的名字,驚訝道。
歐文淵是太喜歡沈希瞳了吧?
喜歡到連自己孩子的名字,都想要沈希瞳來取。
“但是……我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
”
沈希瞳放下手,看着薛蕊蕊說道。
“我們去看看時安安吧。
”
薛蕊蕊對名字什麼也不太敏感,尤其是幫别人取名字,更是不知道要怎麼取。
“歐文淵的孩子,我倒是……覺得,不應該讓我取名字,應該讓時安安取名字更好。
”
沈希瞳和薛蕊蕊一同前往時安安病房之際,沈希瞳突然對薛蕊蕊這個樣子說。
時安安作為孩子的母親,幫自己的孩子取名字,也是天經地義。
歐文淵讓她給孩子取名字,讓時安安的心裡會怎麼像。
沈希瞳不想要這種事情發生。
薛蕊蕊側頭,看了沈希瞳一眼,眉眼間帶着淡淡的惆怅和無奈。
歐文淵的心思,她倒是可以了解這麼一點。
“我們等下問問時安安吧。
”
薛蕊蕊想了想之後,朝着沈希瞳這個樣子說道。
“嗯。
”
沈希瞳微微點頭,兩人很快走到了時安安的病房外面。
她們進去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來的談話聲。
“少爺的意思是,你盡快離開深城,我們會将你送到國外去,少爺在法國那邊給你買了一棟别墅,你可以過去住,另外還給了你一千萬的支票,以後你不要出現在少爺和孩子的面前,明白嗎?
”
這是淩然的聲音?
沈希瞳心下一冽,看向薛蕊蕊。
薛蕊蕊似乎也很驚訝的樣子,她茫然的看着沈希瞳,對着沈希瞳比劃了一下之後,兩人便推門進去。
時安安看着手中的支票,臉色慘白一片,她剛想要說什麼之際,門就被推開了。
看到站在門口的沈希瞳和薛蕊蕊,時安安的臉色微微一白,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拽拽住手中的支票。
“淩然,你在做什麼?
”薛蕊蕊看了時安安一眼,徑自走進淩然不明所以的看着淩然問道。
“沒什麼事情。
”淩然臉上的表情有些沉凝,卻在面對着薛蕊蕊的時候,格外的溫和。
看到淩然臉上帶着溫和的表情,薛蕊蕊顯然不相信淩然的話,她和沈希瞳說了一聲,便拽住淩然的手,扯着淩然離開。
病房内隻剩下沈希瞳和時安安兩個人了,空氣在此刻,變得格外的沉凝和緊張,時安安擡頭,看着沈希瞳,突然她掀開身上的被子,直接跪在了沈希瞳的面前。
“時小姐。
”沈希瞳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時安安,有些被吓到了,慌張不已的彎腰就要扶時安安起來,但是時安安卻怎麼都不願意。
“陸太太,我……求你幫幫我。
”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沈希瞳看着時安安略顯蒼白的臉,不明所以道。
剛才淩然是說,要将時安安送出國嗎?
歐文淵不是因為喜歡時安安,才會讓時安安生下孩子嗎?
莫非歐文淵隻是想要一個孩子?
孩子生下之後,時安安就沒有什麼用處,所以歐文淵要将時安安送走。
“我……不想要離開文淵,不想要離開自己的孩子,可是文淵不要我,他要将我送到國外去,我的孩子才這麼小,我不能離開自己的孩子。
”
“陸太太也是一個當媽媽的人,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
”
時安安抓住沈希瞳的手臂,懇求道。
沈希瞳看着時安安那雙帶着痛苦又悲傷的眼睛,心髒的位置,彌漫着一層濃濃的傷感和無奈。
她抿了抿唇,伸出手,握住時安安的手臂道:“歐文淵的決定,我……沒有辦法。
”
她不能幹涉歐文淵太多的事情,既然這是歐文淵做的決定,她又不是歐文淵的什麼人,怎麼可以……幹涉歐文淵的決定。
“文淵愛你,隻要是你說的話,文淵肯定會聽的,隻要陸太太你肯幫我,文淵就不會将我強制性的送走,我……不能夠離開我的孩子,真的不可以。
”
時安安緊緊的抓住沈希瞳的手臂,對着沈希瞳懇求道。
沈希瞳皺眉,目光泛着淡淡的惆怅和無奈:“我也很想要……幫你,但是……我實在是做不到,抱歉。
”
“難道你真的忍心看到我走上自殺這條路。
”
時安安見沈希瞳不肯幫助自己,聲音不由得變得格外的尖銳。
“你……真的要看着我……走上自殺這條路,你才開心嗎?
如果真的是這個樣子,我就自殺給你看。
”
時安安說着,當真就要自殺。
沈希瞳看到時安安這個樣子,沉下臉,對着時安安呵斥道:“生命對于你來說,就是可以用來輕賤的嗎?
”
“要不然,你覺得我還可以怎麼辦?
我不想要離開文淵,不想要離開我的孩子,除了走上這條路之外,我還能夠怎麼辦?
你告訴我,我還能夠怎麼做?
”
“我真的好喜歡歐文淵,我不要離開他,也不要離開我的孩子,陸太太,我求求你,你幫幫我。
”
時安安跪在地上給沈希瞳磕頭,将額頭都給磕破了,時安安卻還是不停地給沈希瞳磕頭。
看着時安安這幅樣子,沈希瞳的心情變得越發難過起來。
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蹲下身體,将時安安扶起來,面色微微沉凝道:“我……答應你。
”
“真的?
”
沈希瞳答應幫自己,讓時安安的情緒有些激動,她睜大眼睛,看着沈希瞳,嘴唇微微顫抖道。
“嗯。
”
沈希瞳抿了抿唇,目光帶着幽暗道:“但是,我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說服歐文淵,你自己做好這個準備。
”
“隻要你肯幫我……我相信你的話,文淵一定會聽。
”
畢竟……歐文淵這麼喜歡沈希瞳,隻要是……沈希瞳的話,歐文淵……一定會聽的。
時安安有這個自信。
沈希瞳和時安安兩個人聊了一會,沈希瞳才離開。
她走出病房,就在走廊看到正在等自己的薛蕊蕊,淩然已經離開了。
薛蕊蕊看到沈希瞳的時候,眉心狠狠皺了皺,臉上的表情,帶着讓人看不懂的神态。
“發生什麼事情了?
”
沈希瞳見薛蕊蕊露出這種惆怅的表情,不由得問道。
莫非剛才薛蕊蕊和淩然兩個人吵架了?
不能夠啊,淩然這麼寵愛薛蕊蕊,怎麼可能會和薛蕊蕊吵架?
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
“瞳瞳,你有沒有發現,歐文淵和時安安兩個人的相處,怪怪的。
”
“怎麼說?
”沈希瞳聽了之後,輕佻眉梢,疑惑道。
“你瞧,時安安生下了歐文淵的兒子,歐文淵卻要将時安安送走,還給了時安安一筆錢,我怎麼看,這都像是一場交易啊?
之前時安安懷上歐文淵的孩子的時候,我以為歐文淵是喜歡時安安,才會讓時安安懷上孩子的,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好奇怪。
”
“我們回去吧。
”
沈希瞳的眸子略微暗沉下來,她看着薛蕊蕊,淡淡道。
薛蕊蕊眨了眨眼睛,聽到沈希瞳這個樣子說,隻好點頭道:“嗯,反正是時安安和歐文淵兩個人的事情,怎樣都和我們沒有關系。
”
她已經放下歐文淵了,現在的她,隻想要全心全意愛淩然,至于歐文淵和時安安兩個人會是什麼下場,結局又是什麼,薛蕊蕊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
“瞳瞳……這裡是……哪裡?
”
薛蕊蕊的腦袋好疼,她有些眩暈又迷茫的睜開眼睛,看着面前這間小黑屋,僵硬的轉動着脖子,對着躺在自己身邊的沈希瞳無力道。
“我……也不知道,咳咳。
”沈希瞳搖頭,看着薛蕊蕊道。
她和薛蕊蕊從醫院就要回去之際,路上遇到車禍,她和薛蕊蕊兩個人的腦袋撞到了車窗的玻璃上,随後便什麼都不記得,就這個樣子昏死了過去。
“腦袋……好疼。
”
薛蕊蕊按了按自己異常難受的太陽穴,對着沈希瞳無力道。
“嘎吱。
”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緊閉着的那扇斑駁的黑色的鐵門,卻在這個時候,被人打開了。
沈希瞳和薛蕊蕊兩個人,面帶警惕的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