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昭為什麼在醫院裡呢？
他生什麼病了呢？
”沈延叙着急的說，讓我有一些不知所措。

　　“他……”我還是有些猶豫。
“延叙，其實，我是想找你借錢的。
”

　　“怎麼了？
孩子生的病很嚴重嗎？
”他看着我，讓我覺得心慌。

　　“嗯，非常嚴重，嚴重到如果不做手術的話，他就活不長了。
”我低下了頭，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小雯，你告訴我，小孩子到底生了什麼病？
怎麼已經到了做手術這麼嚴重的地步？
”

　　可我卻一直沉默，不再說話。

　　我聽到他的椅子滑動的聲音，然後，又看到一雙锃亮的皮鞋向我走過來。

　　沈延叙在我的面前蹲下，問：“小雯，你相信我嗎？
”然後用特别溫柔的眼神看着我。

　　我點了點頭，哽咽着。

　　“小雯，你知道嗎？
你的話語和你的動作，兩者在我的心裡，都是一樣重要的。
”他的嗓音像是春天裡溫暖的陽光，就算是讓我做出選擇，也讓對方有一種心甘情願的妥協。

　　我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睛說：“延叙，我相信你。
”

　　他微微一笑，在透明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裡放滿了心疼，我看見我的影子在他的眼睛裡倒映着，就好像一直在他的心上一樣。
他繼續說着：“既然相信我，那就把你的難處告訴我。
如果你不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讓我怎麼幫助你呢？
”他伸出手，把我臉頰上的眼淚擦幹。

　　“乖，别哭了！
”

　　我聽着他的溫柔嗓音，溫潤如玉的氣質在他的四周散發着清新脫俗的淡雅，我想起沉睡中的小昭，又想到剛才程野對我說的話，沈延叙的這一句話讓我在他面前卸下防備，說：“我的孩子，得的是先天性的心髒病。
”

　　而我在說出這一句話以後，心裡飄過一絲想法：自己要不要這樣相信七年未見的男人？

　　我暗暗給自己心裡的秘密做了個圍牆。
眼淚也慢慢止住了。

　　他站起身，把坐着的我摟緊他的懷裡，問：“小雯，你大概需要多少？
”

　　“五十萬。
”關于錢的事，我不能夠猶豫。
有了錢，就等于有了小昭半輩子的生命。

　　“嗯，好，我讓小趙給你一張卡。
”他輕輕的撫摸我的頭發，說：“小雯，你現在有沒有好一點兒？
”

　　“嗯，好多了。
錢我以後會還給你，放心，不會用多久時間的。
”解決了錢的事情，心裡就像是放下一塊石頭一樣如釋重負。

　　“那好，小雯，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他放開我，微微彎着腰，扶着我的臉，仿若未聞，對我還錢一事置之不理。

　　我看着他看向我的有些躲閃的眼神，心裡就已經了然他想要問我的問題。

　　“小雯，如果我記的沒錯，你姓蔣，而孩子也姓蔣，難道……那孩子沒有父親嗎？
”

　　我在心裡冷笑。
果然，他也是會像其他喜歡我的男人們一樣，關心着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學着他的樣子微笑，突然覺得以前在我看來溫柔體貼的微笑裡滿滿都是虛情假意。

　　“一個孩子怎麼會沒有父親？
”我看着他笑了起來，“不然一個孩子怎麼可能出生呢？
”

　　“嗯。
”沈延叙低下了頭，說：“小雯，在我們分開的七年間，我竟然不知道你已經結過婚了。
”

　　他的話讓我覺得特别的搞笑。
因為就算是試探我有沒有結婚，那是不是應該先看看我的手指上有沒有婚戒啊？

　　“延叙，你在說些什麼啊？
”我笑了起來。
但是我突然感覺到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着我，我跟着心裡的感覺看過去，竟然看到正把酒杯舉向自己嘴邊的程野看着我的眼神。

　　那眼神裡充滿着像他的名字一樣野性，一種充滿玩味的意味在他的眼睛裡熏染，我不知道他在那個時候在想些什麼，但是，我能夠感覺到他想要一口擁有我的陰冷。

　　一種冷熱交加的刺激從我的背脊傳出，我把視線轉向另外一邊，說：“你難道沒看到我手上根本沒有什麼婚戒嗎？
”我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給他看。

　　“我知道。
”沈延叙突然握住我的手，說：“小雯，我看到了。
隻是，你知道我的，如果你能夠感覺的到，這些年裡，我的心裡一直有你。
所以――”他抓住我的手突然猛然用力，繼續說着：“所以才會擔心你在我這幾年不在你身邊的日子裡，你會成為别人的人。
”

　　我聽完他的話，在心裡暗暗的疑惑：你還是以前的那個沈延叙嗎？

　　我把我的另一隻手放在他緊緊握住我大手上，安慰着他說：“你不要多想，小昭隻是我從孤兒院裡領養的孩子，不是我和任何男人的孩子。
”

　　“孤兒院？
”他有些疑惑。

　　“嗯，他是……”我還沒有說完，從身側的走廊這裡漸漸有一個小推車走過來，我看着那餐車上的蛋糕，問：“這是……？
”

　　“是一個生日蛋糕。
”

　　我轉過頭問沈延叙，“延叙，今天是你的生日？
”

　　他搖了搖頭，充滿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說：“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
”

　　那會是誰的呢？

　　我聽他說完，心裡更加迷茫。
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看了看日期，心裡思考着今天是誰的生日，可當我看到日曆上的那幾個數字以後，心裡吃了一驚。

　　“請問……”服務員用充滿禮貌的口吻站在我的面前問着，我擡起頭，看着服務員，“你是蔣雯小姐嗎？
”

　　“我是。
”面對着早已經确定了的結局，我不想再辯解什麼。

　　“您好！
這位是那邊的一名男士送給您的，祝您生日快樂！
”

　　服務員的手指向大廳的另一邊，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心裡一陣忐忑。

　　程野的那種志在必得的眼神在看不見顔色的空氣裡橫沖直撞，直中我的心懷。
壞壞的笑容在他俊美的臉上慢慢浮現，細長的眼睛裡穿插着看不清究竟是什麼想法的閃爍，高高的鼻梁在他臉上的另一邊投影着隐形，有型濃黑的眉毛舒展，讓人摸不透其中是什麼樣的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