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真？
”他開始有些生氣了，可還是為了我而繼續忍耐，隻是從大廳裡發散過來的微弱光芒的照射下，我看見了他微微皺起的眉頭。
我的心猛然揪緊，心裡原本堅固的防線已經開始有些動搖，又聽見他繼續說：
“如果我天真的話，那你戴着我送給你的戒指又怎麼解釋？
”他冷笑到：“如果你不愛我，那你怎麼解釋已經戴在你自己手上的戒指？
”他冷冷的輕笑着：“難道……你是為了這個戒指才同意我的求婚的嗎？
素聞蔣雯小姐愛錢，沒想到竟然見識如此短淺，隻拿了戒指就要離開？
”
“程野，你……”我聽完他的話，剛才心裡的那一點動搖已經被他的這句話打回原形，用手指着他，那些心裡的軟弱一下子又變得堅硬起來，想要對他的這句話進行反駁，卻被他搶先：
“你什麼你？
你現在這樣指着我，難道是被我言中之後氣急敗壞、狗急跳牆了嗎？
”他冷笑着說完，又看了看已經從大廳裡走出來的一些看客，一種疏遠的無情和周圍人好奇的目光，讓我顔面掃地。
“程野，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沈延叙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開始慢慢增加了力量，讓我能夠感受得到他在聽完程野說的這句話以後慢慢積攢的怒火：
“小雯怎麼可能是你說的那樣愛财？
你不要覺得這個城市是你的地盤就可以胡作非為！
說話到時候，是需要過一下腦子的！
不要總以為自以為是的事情在說出來之後就可以妖言惑衆，是黑是白，旁人自有定論！
”
沈延叙的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穩重之中不乏對程野言語上的回敬，一心維護我的心思，讓被他攬在懷裡的我感到無限溫暖。
程野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
聽見沒有，蔣雯？
”他的聲音變得非常的陌生，接着說：“人家喊你的名字，可是比起我喊你可是要親切的多！
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要離開我，原來你身邊早已經有了别人！
”他看着我的臉，苦澀的笑着說：“你現在連看我也不屑于看了。
”
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微弱，到了最後，幾乎聽不見他的聲音，這樣有氣無力的樣子，透露出他的傷心，心力交瘁的樣子讓人心疼。
可是，我一想到再次回到他的懷抱會讓他變得不再是他，就再一次對他說着謊話：
“你說的對，我早已經不屑于看你！
而且，我不僅僅是身邊有了别人，我的心裡也有了别人。
我最愛的人，是他，不是你！
程野，你最好給我看清楚！
”我舉起自己的左手，然後展開，對着他說：“你的戒指我早就還給你了，就在樓上房間的留聲機上，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現在就上去看看！
”我把自己的手放下，說：“程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最好現在好好回想着之前你向我求婚時的樣子。
”我停頓了一下，環顧四周，最後把視線降落在一直沒有再說話的程野身上，接着說：“雖然我戴過你的求婚戒指，可是我從來沒有說‘同意’或者點頭默認，而這一切，一直都是你在一廂情願！
”
我一股腦兒的把自己在剛才已經悄悄想好的對策說了出來，極力的掩飾着自己内心深處的痛苦。
雖然每一句話都充滿着淩厲氣勢，可心底裡卻一直在顫抖着，生怕自己的那一句話讓程野看出破綻。
本以為說完以後會因為已經成為現實了的定局而心安，卻沒想到竟然莫名的心慌，盡管我能夠感受到沈延叙一直看着我的不可置信的眼神，可我卻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顧及他的感受。
“蔣雯。
”
程野的聲音非常的低沉，之前冷冷的感覺已經消散在空氣裡，而今彌漫着的，是另外一種我從來沒有感覺過的挫敗感。
他的細長眼睛空洞無神，在夜色深重的環境裡，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滿着悲傷，卻依舊高昂着頭顱，直直的看着我，用緩慢的語調問着：
“你真的愛他？
”
他的樣子讓我的身體一顫。
從來沒有看到他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明明已經心碎不已，卻還要強裝鎮定，用自己虛弱的尊嚴來維護着自己作為男人的顔面。
可是，這個樣子又何嘗不是我自己的樣子呢？
程野的問題讓我愣在了原地，一時間的安靜讓我不知所措，也讓沈延叙和我之間的關系變得有一些尴尬。
突然，一件西裝披在了我的肩膀上，“小雯，是不是有點兒冷了？
”
原來，剛才我不自覺的顫抖，讓站在我身邊的沈延叙誤會我是被晚風吹的冷了。
我扭過頭看着他，他的眉毛突然上挑一下，一下子就化解了我們之間的尴尬。
我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擡頭看向程野，定了定神，說：
“程野，你也看到了，還用我多說什麼嗎？
”
“你走吧！
”
程野的回答不假思索，隻是低着頭說出這簡單的三個字，就已經顯示出他的疲累，有氣無力的語氣裡隐含着不可自拔的傷感，看似是大方的放手卻是最難以守候的溫柔，冷冷的面容裡多的是不能夠掩蓋的疼痛。
“我放你走！
”程野擡起頭看着我說：“不過，如果你離開我以後，就别再回來！
”
我聽着他這樣決絕的話，他雙眼之中的冰冷狠狠的射過來，低沉的聲音又恢複到之前的冷漠的樣子，快速而又冷厲的語速讓我隻想逃離，生怕自己再這樣充滿謊言的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會突然把自己的心完全表露在他的面前。
我不想再這樣糾纏。
“好！
”我沒有再過多思考，一下子就滿口答應了下來，沒有一絲停留的接着說：“在場的所有人作證，我蔣雯自今天離開這裡以後，就不會再回來！
”
說完，我就拉住沈延叙的手，看着他說：“咱們走吧！
”
“好！
”沈延叙答應着，說完，沈延叙就扶着我坐進車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