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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死者身份

陽光下的諾言 石惜安 4028 2024-01-31 01:06

  沈連昭與章蕭入住的酒店就在在S市警局附近。
但直到下午四點,刑警隊的賀隊長才打電話過來。
沈連昭也不矯情,稍微整理一下就叫上猶有些不滿的章蕭奔往市局。

  賀隊長這次是親自站在警局大廳門口迎接他們的,那身姿挺拔的猶如一顆蒼松,身後還跟着兩名員警。

  “沈隊長,實在對不住。
今天突發狀況,臨時出發的比較急,你看,都沒安排好你們的事情,你可别介意啊。
”賀隊長聲音洪亮,面色也從容坦蕩。

  “你多慮了,我們初來乍到的,還不太熟悉,剛好趁這個時間逛逛了解一下,順便也可以休息一下。
”話語剛落,沈連昭就看到跟在賀隊長身後的女警,一臉尴尬的站在後面不知所措。

  顯然賀隊長并不知道她下屬的故作刁難。

  “那感情好,剛剛老黃還打電話過來,要我好好招待你呢,你也别客氣,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什麼需要盡管提。

  一團和氣的進入刑警隊辦公區域,等和辦公室其他人寒暄完畢,沈連昭才開始進入主題,開始詢問有關于溪城崖坡無名死者的具體情況。

  原本無名死者身份成疑,臉部已經完全被強酸銷毀,十個手指的指紋也被破壞殆盡,無法正常取證。

  倒是細心的法醫在死者口腔發現了一顆新補的假牙,而這顆假牙是今年剛面世不久新型材料所制作,價格昂貴。
目前這種材料的假牙采用率并不高,根據市面流通的采買記錄,竟真的在三天前鎖定了死者的範圍,而S市市民李某恰好就是最吻合死者體貌特征的人之一。

  經過一系列排查,于一個月前失聯的李某,成為這次着重調查的對象。

  “李宏,男,38歲,溪城人,現居H市開福區鐵北街金山小區,是H市錦天大酒店的保安隊長,兩個月前因接到客戶投訴,與客服經理大吵一架後,直接辭職。
經其前女友胡某證實,李宏一個月前就說自己要做筆大生意,等發财了就來接她,随後自己一個人離開H市。
曾經斷斷續續聯系過,但後面就完全聯系不上了。
”賀隊長抖了抖手上的調查資料,顯然已經習慣通過薄薄的幾頁紙,來看待某個人的一生或經曆。

  “那他女朋友沒有報案嗎?
”章蕭有點懷疑,男朋友那麼久沒有聯絡,難道就不着急嗎?

  “他們并沒有住在一起,而且胡某是市裡夜總會的公主,一般晚上上班,白天補覺,另外,咳咳,”賀隊長清了清喉嚨,繼續道:“她不隻李宏一個男朋友。

  “遇到壞女人了?
”章蕭有點不可思議,這個世界太複雜,他一個計算機理工男理解不了。

  “李宏也不隻一個女朋友。
”說是男女朋友,其實也都是各取所需罷了。

  章蕭:“……”

  真的好複雜。

  “那李宏離開,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
他到溪城究竟是做什麼生意?
”沈連昭沒空理會三觀受到沖擊的純情少年,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個暫時還不清楚,胡某曾說過,李宏還有一個在賣金貨的女朋友,時間匆忙,我們還沒來得及過去詢問的。
”賀隊長不免有些抱歉,畢竟自己隊裡還有一堆事情,沒辦法讓弟兄們面面俱到。

  “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參與你們的相關調查嗎?

  “歡迎之至,我們現在剛好缺人手。
”賀隊長顯然樂見其成,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嘛。
轉過頭指着身後的隊員說道:“葉倩,現在就由你負責和沈隊長他們一起調查吧。
你可要好好表現,别給我們隊丢臉。

  “…是,隊長。
”女警員的臉上閃過一絲糾結,但面對賀隊長充滿信任又暗含警告的目光,以及拍在自己肩膀上蓄滿力量的厚實的手掌,葉倩不得不妥協。

  “啊,我們能…”換人嗎?
章蕭未出口的話及時被沈連昭堵住。

  “那就麻煩你們了。
”沈連昭自從剃掉胡須後,似乎就變了個人,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看上去溫文爾雅,卻又有着讓人不自覺服從的威嚴。

  “客氣客氣。
”賀隊長熊掌似的巴掌落在了沈連昭的肩膀,而沈連昭淡笑以對。

  一個虎背熊腰,三大五粗,一個儀表非凡,清新俊逸。

  章蕭丢了個嚣張的眼神給對面的葉倩,換回來的卻是一個黑白分明的斜眼。

  幼稚。

  撇開剛開始的不愉快,葉倩還是很負責的開始協助沈連昭他們的行動。
而沈連昭他們也沒有興趣和一個小女孩過不去。
隻是心裡還是會不小心想起,那個會哭會害羞還會為自己準備晚飯的小丫頭,不知道她現在在幹嘛呢。

  為保險起見,沈連昭他們再一次拜訪李宏的前女友,也就是已經接受過詢問的胡某,胡曉麗。

  當還窩在床上補眠的胡曉麗聽到門鈴聲後,不得不睡眼惺忪的打開自己的出租房防盜門,直接進入眼裡的就是三張陌生的面孔,兩男一女。

  男的或清俊,或陽光,女的倒是還挺漂亮的。
不過她并不關注這些,畢竟自己還頭暈着呢

  ,起床氣還是在的。

  “你們找誰啊?

  “你是胡曉麗吧,我們是警察。

  胡曉麗呆愣過後就腹诽,怎麼又是警察,真晦氣,最近我也沒少去拜拜啊。

  但門還是要開的,民不與官鬥嘛。

  胡曉麗回到房間換衣服的時候,三人看着淩亂不堪、難以下腳的客廳,面面相觑。

  “哎,警官同志,你們坐啊,别都站着,坐啊,就坐這…”胡曉麗換下自己性感的真絲睡裙,淩亂的卷發也被紮了起來,走到客廳看了一眼自己的沙發,連忙把雜亂的衣物和雜志抱到一邊,“來來,都坐。

  臨危不亂,一點都沒有尴尬的神情,如果是那人,怕是臉都要滴出皿了。
沈連昭心裡默默想着,但俊逸的臉上卻看不出分毫出小差的迹象。

  “胡曉麗,你認識李宏嗎?

  “認識認識,你們不是已經問過好幾遍了嗎?
”語氣很是不耐,竟一點也看不出對自己失聯已久的男友的擔心?

  怪異的關系。
沈連昭心裡默念。

  “他失蹤前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沒有,就說自己要發财了。
警察同志,我該說的都說了,他一個月前就失蹤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你要不去問問他那個在金九福賣金貨的女朋友吧。
”胡曉麗有些不耐煩,怎麼什麼破事都甩過來,有完沒完。

  “你知道他還有個女朋友,你不介意嗎?
”章蕭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切,大家都成年人了,合則來不合則去,哪那麼多破講究。
”胡曉麗滿臉冷漠,顯然對李宏的朝三暮四一點也不在意,或者說她自己也是一樣。

  “李宏已經死了。

  “嗯?
”胡曉麗顯然并不知道自己的男友已經死于非命,而上次詢問調查的同僚也并未透露這個事實。

  是以胡曉麗第一次從警察口中得到這個消息後,竟有片刻失神,雙眼也出現了迷茫與掙紮。
但沒過多久,又恢複原來沒心沒肺的樣子。

  “我能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被人謀殺抛屍。

  胡曉麗嗤笑一聲。

  “沒想到他也有今天,老天開眼啊。

  胡曉麗其實是個挺漂亮的女人,由于長期化妝的關系,皮膚已經變得松弛,但五官仍然依稀可見曾經的清純模樣。

  “警官,你知道我今年多少歲了嗎?
嗤,你們是警察,肯定知道。

  胡曉麗有點語無倫次,坐在一旁的章蕭與葉倩不明所以的對視一眼,然後又默契地同時收回視線。

  “我今年23歲,你能想象嗎?
我來H市已經5年了,5年啊。
那時我才18歲,當初是他帶我過來的,說要過好日子,可是他卻眼睜睜的看我掉進了火坑,哈。
他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

  胡曉麗咧着嘴大笑,但眼角滑落的淚水卻沾滿了她的臉頰。

  像是發洩夠了,胡曉麗胡亂抹了把臉,經過眼淚的洗禮,她的眼睛竟意外的清澈奪目。

  “警官,我真不知道他遇到什麼事情,他已經很久沒和我一起了,他嫌我髒,找了個清白姑娘,說是做老婆,嗤,也不想想我是怎麼變髒的,要不是他們把我灌醉,我怎麼會…”胡曉麗突然頓住,顯然不想再揭自己的傷疤。

  “你們可以去找那個女人問問,李宏可寶貝她了。
不過我聽他和大全,也就是和他一起做保安的那個,說自己找到發财的門路,隻要成功,自己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再做保安受氣了。

  “那你知道李宏說的是什麼發财的門路嗎?

  “沒有,可能又去騙女人了吧,那男人雖然人品差,但長相不錯,年輕的時候不知道騙到多少無知少女,警官,論長相,他也就比你差一點點。
”胡曉麗用拇指和食指劃出一小段間距,故作調皮的說道。

  沈連昭無視她的調侃,繼續着自己的詢問。

  “你憑什麼會認為他回球欺騙女性呢?

  “那個混蛋最會做戲,扮演深情可是功力了得,專門欺騙無知少女。
幾年前就是了,據說在我之前,有次被高利貸追債,然後他就騙了一個高中生,TM的,真不是人,還好人家跑了,不然又一個掉火坑的人。
”胡曉麗感慨着,自己何嘗不是因為無知才落得這個下場呢?

  “他們都沒有報警嗎?

  “誰願意讓别人知道自家閨女被個老男人給騙了啊,捂得嚴實着呢。
”胡曉麗不以為意,自掃門前雪的事情并不鮮見,更何況女孩子的名聲還是重要的。

  胡曉麗似乎受到了李宏死訊的刺激,一直絮絮叨叨的說着自己與李宏曾經的事情,自己工作的煩惱,但很快她就止住了話頭。

  因為提醒自己上班的鬧鈴響了,既然李宏已經死了,和自己也就沒有關系了,班還是要上的,日子也要繼續過的。

  胡曉麗火急火燎地趕去上班的同時,沈連昭他們根據她提供的地址,趕到了她所說的金九福珠寶。

  但可惜的是,李宏現任女友除了知道李宏祖籍溪城以及現在的工作之外,對他竟一無所知,得知他的死訊,那姑娘頓時抱頭痛哭,叙述着李宏對自己的體貼溫柔、包容寵溺,不停咒罵逍遙法外的劊子手。

  誠如胡曉麗所說的,李宏慣用自己純善的外表欺蒙女性,而深陷其中的女人卻難以掙脫,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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