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池春目瞪口呆的瞧着聞春意,過後他瞧着聞春意拍手大笑起來。
聞春意從他面前避讓開去,鐘池春既然給了這樣的一份選擇,她自然要釋放一些誠意出來,有些話,還是事先說明白為好,以免事後再說就晚了。
至于鐘池春能否接受,隻能靜待時間給出答案。
鐘池春大笑過後,他很是痛快的站起來,說:“我去尋兩個哥哥說話,今夜,我會歇在書房。
”聞春意瞧着他腳步輕松離開,暗自在心裡輕舒一口氣。
夜了,聞春意沉穩的安睡下去。
天明了,她醒來後,瞧見端坐在桌邊,等着用早餐的鐘池春,心裡已經沒有了詫異的情緒。
夫妻兩人平靜的用過餐,鐘池春餐後,瞧着聞春意神色有些糾結的說:“十八,長輩們慈愛免你請安,可為人晚輩,卻不能這般不守規矩。
既然住在同一個大宅裡面,守規矩為上。
”
鐘池春說着話,還一邊打量着聞春意神情,見到她一臉聽明白的神情,他的臉上有了放松的笑意。
他笑着說:“日後,我們不跟父母一塊居住,每月初一給長輩請安既可。
”聞春意在心裡輕歎一聲,這個願望隻怕是非常的遙遠。
然而論心眼和心思,她總不如鐘池春。
按聞秀峻婚前跟她說的話:“雪朵,日後,隻要池春哥願意提點你,你就按着他的話行事。
你是他的妻子,就是為了他自已的利益着想,他都會用心為你設想一番。
”在謀算這方面,聞春意深深信服聞秀峻的本事。
鐘池春離開之後,聞春意拖着腳步前往鐘家三老爺的院子。
一路上,她想着那對夫妻嫌棄的言行,幾次想要折回去,可是想一想,卻不想把這個不孝的把柄遞到鐘家三老爺夫妻的手裡。
聞春意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精神,直接大步行進鐘家三老爺夫妻的院子門。
她原本已經習慣鐘家三老爺院子裡上下人的冷臉,突然面對一張張的笑臉,心裡就有些打結起來。
她此次沒有受到任何的拖延,而是很快的被請安房内。
聞春意進了房,給坐在主位上的鐘家三夫人請過安,聽着她溫和的笑語說:“春兒家的,我正想着你也應該到了。
叫人上了果茶,你嘗一嘗,是按你二姐姐給的方子調試。
你兩位嫂嫂飲後,都說不錯,隻是她們接受不了這種滋味。
”
聞春意一臉震驚神情瞧着鐘家三夫人,昨天還是連綿雨天,就是要晴,也該陰上一天過度過來。
聞春意打量着姜氏和陳氏臉上同樣的震驚的神情,她的神色放松起來。
從管事婦人手裡接過茶杯,她正要端起來喝,姜氏笑着說:“十八,你小日子準時嗎?
”聞春意把茶杯放在身邊小桌子上面,沖着姜氏點頭說:“還挺準時。
”姜氏笑着望向她,明示說:“十八,要是在小日子裡面,有些果茶寒了一些,你是不能品嘗的。
”
聞春意感受到她的好意,她擡眼瞧見鐘家三夫人怒目瞧着姜氏,冷聲說:“老大家的,聽你的口氣,我還有心要害了你弟妹?
”姜氏一臉慌亂神情望着鐘家三夫人,一臉被誤解的神情,說:“母親,你誤會了,你一向待兒媳婦們慈愛有加,我那會那般的瞎想,那是不孝啊。
我是擔心小弟妹年紀小,太過不懂事,我為人嫂嫂的,想着她為我們三房多添幾口人,在食物上面,就不能如未嫁時那般的随心,就有心想多提點一二。
”
陳氏這時在一旁趕緊幫襯着開口說:“母親,嫂嫂的為人你一向清楚明白,最是小心翼翼謹慎的人。
從前我嫁進來時,嫂嫂也是這般事事提點我。
十八,我瞧着年紀是輕了一些,由嫂嫂多提點一二,她能多懂事一些,母親瞧着她也舒服一些。
”放在聞春意身邊的果茶,漸漸的杯口熱氣散去了。
聞春意心裡多少有些感動起來,姜氏的确是起了心思防範鐘家三夫人在給她的食物裡做手腳,才會不顧慮鐘家三夫人的感受直接開口阻止。
聞春意笑着端起果茶杯子,她聞一聞杯中的味道,很快的放下杯子,笑着說:“母親,多謝你的心意。
隻是剛剛果茶熱時,我想硬着頭皮試試。
如今茶冷了,我不喜歡這種果茶的味道,下次,母親這裡有新款果茶,還請母親恩賜我一杯嘗嘗味道。
”鐘家三夫人僵硬着一張笑臉對着聞春意,說:“還算你是一個明白人,既然你不喜歡這種味道,就不用硬着喝下去了。
”聞春意瞧着鐘家三夫人的好态度,很有些不明白的仔細打量她。
一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鐘家三夫人前倨後恭的待她。
聞春意不相信鐘家三夫人從心底這麼快的接受她,隻怕她是強逼着軟化态度對她。
聞春意沒有心思去細細尋思,至少鐘家三夫人這種态度,讓她稍稍舒服了一些。
姜氏和陳氏面面相觑起來,鐘家三夫人态度變化實在讓人驚惶不已,不知她過後,又會使出什麼招數出來。
聞春意很是安分的扮好小兒媳婦的角色,鐘家三夫人的話題不扯到她的身上,她就靜默的候在一旁,聽着她們婆媳說着家裡事情。
鐘家三夫人今日談興非常的隆厚,竟然關心起三個兒媳婦的起居大事。
她問過兩個大媳婦兒子夜裡睡不睡得好的大事後,笑着問聞春意:“十八,春兒每天起得早,這些日子,他夜裡睡得可安穩?
”聞春意澀然一笑,說:“夫君這些日子很是上進,常歇在書房。
白日裡,我瞧着他神情平和,大約夜裡睡的很是安穩。
”他們夫妻不合,也瞞不了自家人。
姜氏和陳氏兩人瞧着聞春意,眼角都帶有憐惜的神情。
聞春意一直注意着鐘家三夫人的神情,按鐘家三夫人的品性,她大約樂見他們夫妻失和。
然而鐘家三夫人再一次讓她震驚不已,她竟然一臉憤意的沖着聞春意說:“十八,日後他待你不好,你跟我說,我會為你出這一口氣。
你們是年輕夫妻,子嗣是大事,那裡能夜夜讓你獨守空房。
”她如同是親生母親疼愛女兒一般,說這般貼人心的私話,那字裡行間的體貼,讓聞春意隻覺得身上滲得慌。
姜氏和陳氏兩人同樣是一臉慌亂的神情,兩人互相看了看。
陳氏麻着膽子說:“母親,前日裡,我家大小子跟你提過,他想為你畫一副山水畫,你應承他了嗎?
”鐘家三夫人擡眼瞪着陳氏說:“他正是用功的時候,那能為我荒廢光陰。
再說,他也是貪玩,借給我畫畫的名久,好出城去玩幾天回來。
”陳氏輕舒一口氣,笑起來說:“母親,你的記憶就是好,我現在忘性重,都不記得後來他跟我報備什麼。
”
姜氏在一旁笑着點頭,說:“母親,别說弟妹忘性重,我是記性一直不好的人。
前兩天,我就是想不起來,去年母親給我一匹繁花似錦的料子做的衣裳,我記得做好後,還穿過幾次,然後放置在那個櫃子裡面,就不太記得了,我把所有的櫃子裡的衣裳尋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那件衣裳。
”鐘家三夫人瞧着她歎息不已,說:“我去年是想給你繁花似錦料子做衣裳,是你自個不想要,說近來性情沉穩許多,喜歡穿着素雅的花色。
你弟妹也不肯要那料子,說她撐不起那花色。
那匹料子後來你二妹回家來,我送給她了。
你啊,等到大孫媳婦在娘家養胎平安生子後,你還是把家事交給她吧,你就安心享兒孫福。
”姜氏微微笑起來,點頭說:“母親說得是,我早就有這個想法,想着孫子出來後,一心把他養得肥肥的,由着兒媳婦去理家當事,反正早晚家裡的事,要交到她的手裡去。
”姜氏瞧着對大兒媳婦很有好感,提起她來,都是一臉的笑意。
陳氏在一旁瞧見聞春意的神情,她低聲解釋說:“你嫁進來時,大侄子媳婦剛剛有身子,原本是要留她在家裡安養胎。
隻是她娘家人不放心,她這一胎來得艱難,她娘家的嫂嫂家是大夫,就在近鄰居住。
大嫂心慈,就由着她娘家人把人接了過去,反正大侄子也因公事不能常在家,有她娘家人照顧着,反而能讓人安心。
”聞春意微微笑着輕點頭,低聲說:“多謝嫂嫂提點,要備什麼禮物給孫輩,到時候還要請嫂嫂提點。
”
陳氏笑眯眯的瞧着她,低聲說:“大嫂嫂過些日子,就會把大侄子媳接回來,有夫家的人,那能在娘家生産。
這些日子,你的針線活做得好,就做些大一些時候穿的衣服吧。
”聞春意苦笑着瞧着她,低聲說:“我手上活計一向不精緻,不過我能尋到手巧的人,代做小孩子大一些時候能穿的衣物。
”陳氏笑瞧着她,伸手輕捏她一下,說:“能把那人介紹給我吧,我做得太慢,有人幫着做,我就不用急趕着,日日難以安歇。
”
姜氏陪着鐘家三夫人說話,陳氏和聞春意商量着新生兒的禮物。
鐘家三夫人很快讓妯娌三人告退。
出了院子門,聞春意很是誠懇的跟姜氏和陳氏說:“多謝兩位嫂嫂待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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