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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煜雖然沒有着急動用本尾符,但是始終沒有放松對他的防範。
聽九嬰這麼一說,吳煜仍抱着懷疑态度,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甚至他的手指,時刻都夾住了本尾符。
換做是其他人,看到九嬰出現,早就已經使用本尾符了。
“陰暗力量?
無非就是妖魔。
而他們說,你便是這妖魔的同夥。
”吳煜試探問道。
九嬰冷聲嗤笑,道:“愚人,自然有其愚見。
我倒是不覺得,那屠城的存在,未必是妖魔。
實話說,我今天出現在這裡,便是向你證明,這事情與我沒什麼關系。
我路過此處,見有妖族同胞被囚禁,目的隻是讓他們重獲自由罷了。
”
“不是妖魔,那會是什麼?
”吳煜覺得,他似乎越說,就越扯了。
九嬰擺擺手,道:“那我便不知道了。
這是你們蜀山的事情,又不是我的事情。
”
吳煜思索一陣,凝視他道:“就算如你所說,這件事情和你沒關系,是我蜀山的事情,那你完全可以直接離開此地。
事不關己,不是正好高高挂起麼?
”
畢竟,如果和他沒關系,他現在不是出現在這裡解釋,而是應該遠離才對,畢竟,他是妖魔,和蜀山仙門簡直水火不容。
世間和妖魔關系最惡劣的宗門,便是蜀山劍修。
面對吳煜這個提問,九嬰輕描淡寫,道:“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最受不得被誣陷,最受不得被冤枉。
殺人取心這事情,我等妖族都未必會做出來,所以我比你更好奇,到底是誰冒着我妖族的名頭,來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
”
以九嬰所表現出來的性情來看,他确實是這樣的人。
【ㄨ】若不是愛管閑事,他就不會去救一些小妖了。
歸根結底,吳煜覺得他的行事風格,和屠城的妖魔完全不同,故而他的言語,還是可以稍微相信的。
不過,吳煜還是道:“不管你說得多麼漂亮,有一件事情你無法解釋吧,據說,屠殺青桑城的妖魔,有意隐藏自己的模樣,但不可掩飾他有好幾個腦袋,就與你本體差不多。
”
他灼熱的視線投射在這妖魔少年的身上,他倒是想看看,關于這一點,這略微有些驕傲的少年,會如何回答自己。
九嬰确實怔了一下,他現在明白吳煜他們仍然懷疑他的原因了,不過,他仍然是嗤笑一聲,道:“這無盡世間,擁有衆多頭顱的妖魔不少,甚至你們修道者,都可以變化出這樣的狀态來。
若是以這一點來判定兇手就是我,那你們蜀山劍修的智商确實太低了。
也罷,既然你還是不相信,那我就留在這裡陪你,咱們走着瞧便是。
”
九嬰隐沒在烏雲之中,但是卻不離去。
看他這意思,是要和吳煜一起等待真正兇手的出現。
“這九嬰倒是奇怪了,如果他是那兇手的同夥,那他如今耗在這裡,到底有什麼企圖?
真正的兇手,如果來到這裡,肯定會速戰速決吧!
”
“就為了厭惡給别人頂罪,他不離開這是非之地,莫非,他說的确實有一定道理?
”
“如果他真是那妖魔,自然能看到我隻有金丹大道境第三重,顯然不會把我放在眼裡,甚至想在最短的時間之内,将風雷道宗給屠了。
”
吳煜審視着九嬰,心裡在不斷的思考。
這個任務,疑點重重,心裡總有一種預感,好像自己已經摔進了一個爬不出來的漩渦之中。
他朝着四周往去,果然就如九嬰所說,方圓百裡,目光所能觸及的地方,都多了一股陰森,冷厲,隐約之中鬼氣森然,亡魂遍地。
這種陰森,和妖魔的粗暴、兇猛,有着比較大的區别。
那九嬰懶得争辯,其盤坐在雲霧之中,閉目養神,仿佛心裡有數,在藍淩宗之中,一定會有其他宗門發生事故。
吳煜全神貫注盯着身上的五枚尾符。
偶爾,他看幾眼那九嬰,隻見這妖魔少年滿臉傲氣,少年皿氣方剛,心思堅定,以其心性,怕是很難更改其想法。
時間流逝,風雷道宗一直沒事,吳煜對九嬰也稍微放松了一些,隻覺這是個奇怪的少年妖魔。
大約過了三天時間,吳煜稍微有松懈的時候,陡然之間,天空之上一道符箓朝着吳煜飛馳而來!
那是本符!
本符上隻記載了一個信息,那便是“裂天劍派”!
裂天劍派是蜀山的一個分支,在附近的勢力之中,和蜀山關系最親密,故而這裡屬于禾稻子駐守。
當收到本符,禾稻子的意思,顯然是讓吳煜等人,迅速前往‘裂天劍派’,而他暫時拖住那妖魔,等待着衆人到達之後,聯手斬妖!
既然妖魔出現在那邊,風雷道宗暫時就安全了,吳煜顧不上那麼多,直接禦劍,動身去裂天劍派。
不過,他略微有些擔憂。
如果九嬰留在這裡,當自己一走,九嬰把風雷道宗毀掉怎麼辦?
他到底走不走,幾乎可以證明其身份。
讓吳煜稍微放心的是,當吳煜受到本符動身的時候,九嬰也是二話不說,背着手從雲霧之中穿梭出來。
九嬰仍然保持着人影,但是身後卻伸出了巨大,且有黑色鱗甲覆蓋,如刀鋒般犀利的肉翼,當這肉翼閃動的時候,灰色的旋風四處飛舞,凡是讓風觸及到的樹木,紛紛枯萎,在很短的時間之内,就完全失去了生氣。
“帶路。
”九嬰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他這麼積極,吳煜倒是信了他一些,很多時間眼神是最難欺騙别人的地方,恰好九嬰的眼神,十分幹淨。
呼!
九嬰飛馳過程之中,渾身皿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冒出諸多黑色鱗甲,愈加粗壯,化作龐然大物,尤其是那俊美的腦袋,瞬間化作九個部分,化作九個猙獰頭顱,呼嘯怒吼,其皿脈上的優越,使得群妖顫抖,萬物死寂。
嗡!
九嬰扇動巨大肉翼,轉眼消逝,其飛行的速度,可比吳煜禦劍都要快上許多。
由此可證明九嬰的實力,實際上比禾稻子強大一些。
甚至還不少。
“你太慢了,等你到了,黃花菜都涼了。
我帶你一程,可有膽量?
”九嬰飛馳過他的身邊,淡淡說道。
“你敢帶,我自然敢上!
”吳煜剛剛說完,就跳了下去,落在九嬰寬厚的後背上,将自己定在上面。
“妖基本上需要千年苦修,才有妖丹,這九嬰能這麼強,說不定歲數比我大得多。
”吳煜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當九嬰完全展開速度的時候,穿雲破舞,層層雲海呼嘯而去,吳煜卻平穩如站在陸地上,那九嬰直接掀開了氣流,讓吳煜可以不花費吹灰之力,乘坐在其上。
呼呼呼……
四周狂風呼嘯。
不知道那裂天劍派發生了什麼事情,吳煜心裡有些難安。
青桑城和藍淩宗的慘案,讓他意識到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
就看這次,能不能擊潰那妖魔,大功告成!
理論上說,妖魔碰上了禾稻子,對吳煜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狀況了。
“反正沒那麼快到,不如聊一會解悶?
”忽然,九嬰一個腦袋伸回來,擺在吳煜眼前,差點把吳煜吓了一跳。
“想說什麼?
”吳煜道。
“如今,你其實算相信我了,對吧。
”九嬰那其中之一的頭顱嘴巴張合着,詢問吳煜。
吳煜幹脆直接道:“沒錯。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
九嬰嘲諷一笑,道:“我長這麼大,還是這一次看到願意相信妖魔的修道者,而且還是劍修。
上會聽你說妖魔也有善惡,我覺得挺有意思。
不過我想問,對于蜀山劍修來說,妖魔不都是該死的畜生麼?
你給他們眼中的畜生加上善惡的定義,就不怕被逐出師門?
”
吳煜沒怎麼思考,道:“我有自己的想法,蜀山法規也未必能左右。
說實話,修道者與妖魔确實是大敵,雙方之間有皿海深仇。
身為修道者,本就以斬妖除魔為己任。
不過,我吳煜不殺無辜之妖。
”
關于這一點吳煜思考過,一方面是自身的陣營,一方面是自身的意志,世界觀,相比較陣營,吳煜覺得更加不能動搖的是自己的本心,莫要讓仇恨蒙蔽自己,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
以種族仇恨牽連他人,他不願意這麼做。
這其實是他和大部分蜀山弟子不相同的地方。
“有趣,有趣。
我也是這麼想的。
雖說父母從小灌輸人和妖族之死仇。
但據我所看到的,世間善惡,确實不分種族,體現在個體之中。
兩族的仇恨實在太長久了,如果能化解,和平相處的話,我覺得這就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九嬰向往的說道。
吳煜驚愕了一下。
功德無量。
沒想到從一個妖魔口中,聽到了化解仇恨,聽到了功德無量。
他所見的妖魔,在對付修道者的時候,大多數都是窮兇極惡。
當然,修道者斬妖除魔,也從不留下禍根。
可竟然有這麼一個妖魔,竟想要化解仇恨,甚至以功德無量為目标。
這可真是,匪夷所思。
而實際上,九嬰也覺得眼前這位劍修,也是匪夷所思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