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時光悠悠
“哈哈!
是哪個小鬼這麼貪心,全都要呢!
”清冽豪爽的聲音突然傳進宴會。
白天眼睛一亮,擡頭朝着宴下望去,便見到一個熟悉的男人走了來,衣袂飛揚。
“藍伯伯!
”
“哈哈!
想不到玉堂還記得我呢,也不枉費我不遠千裡趕來祝賀玉堂的第一個生日了!
”沒了往日的愁苦,如今的藍借閑多了七分豁達。
現在他完全是一個江湖之人,不受官場禮儀約束,便不必對東湘王行禮,而且他也根本不需要對東湘王行禮。
藍借閑走過去一把抱起白天,蹭蹭白天的臉頰,“來,讓伯伯看看玉堂是長胖了還是瘦了。
咦,重了呢!
”
“一個沒吃過苦的皮孩子怎麼會瘦呢。
”東湘王無奈的接口。
“哈哈,皮好啊。
男孩子嘛,怎麼能像一個女孩子一樣扭扭捏捏的呢?
”
“借閑說的是,”東湘王看了一眼桌上的物什,“這還是讓這皮孩子先抓周吧。
”
“有什麼抓的,”藍借閑抱着白天在宴中坐下,擡頭看着正上方的東湘王,“将來玉堂喜歡什麼就學什麼好了。
”
“也罷。
”東湘王擡頭讓丫鬟将桌上的物什全部收走――就是再等下去玉堂這個小鬼恐怕也不會抓的,那就這樣吧。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郎醉生才拱了拱手,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在大衆面前他還是恭敬的稱呼東湘王為王爺:“王爺,恭喜兩位少爺滿周歲。
”
如今的郎醉生刮去了臉上的大胡子,露出一塊不錯的臉來,雖然三十幾歲的人了,卻也依舊風流倜傥。
第一次見到郎醉生這個樣子,東湘王差點認不來這人就是郎醉生。
“原來是郎兄啊!
”東湘王恍然大悟,“郎兄客氣了。
郎兄請坐。
”
“多謝王爺。
”郎醉生點點頭,退到一邊的長席上坐下。
他此次來除了祝賀兩個孩子的周歲,還為了帶兩本武集來送給東湘王,這兩本武集是他意外得到的,便想讓兩個孩子學,将來也好防身。
周歲口頭上是說隻能抓一樣,可封齊偏偏抓了多樣,白天還揚言全都要,一個非常不成功的抓周,可沒有一個人敢說什麼。
封齊握着物什靠在東湘王懷裡,看着其他人一杯一杯朝着東湘王敬酒,東湘王隻是象征性的抿上一口,隻有在藍借閑敬酒時才一口喝盡。
藍借閑如今雖然已經不是鎮南王,可他骨子裡流的是大岚朝皇室的皿,而且他是請辭又不是貶遷,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白天眨着眼睛擡頭望着藍借閑,半年不見男人更加高大英武了,藍借閑年紀應該不大,反正比東湘王小。
男人看似豪放潇灑的姿态,卻依舊優雅貴氣,畢竟皇室的教養是刻進骨子裡的。
“來,玉堂,”藍借閑笑着将沾了酒的玉筷放在白天嘴邊,“嘗嘗,讓藍伯伯看看你酒量如何。
”
白天看着筷頭沉默一會兒,伸出舌頭舔了舔,年紀太小,味覺受不了酒精的刺激,喉嚨裡火辣辣的,白天一張小臉都皺到了一塊去。
“哈哈!
”藍借閑看着白天皺着一張包子臉,親了親,“還要嗎?
”
你個神經病!
白天吸吸鼻子,驕傲的轉過身,用後腦勺對着藍借閑。
“哈哈,半年不見玉堂脾氣果然見長了!
”他笑着,溫柔的摸摸白天的腦袋,心中一時想到自己兒子女兒,也隻是搖了搖頭,再也找不到半年前的那種悲涼。
封齊靠在東湘王的兇口,目光一一掃過宴下的人,看着他們臉上的奉承,羨慕,貪婪……
藍借閑在東湘王府住了三天才離開,走的時候東湘王按照對待鎮南王的禮數将藍借閑送到湘州城門口。
郎醉生宴會結束隻留下兩本武集,抱了抱兩個孩子便離開了。
東湘王府又恢複往日的甯靜。
春去冬往,一轉眼間五六個年輪已去。
靖轅四十三年,東湘王府的兩位少爺已經六歲了。
又是一年寒冬大雪,東湘王隻身一人去了藍都,隻留下妻兒在家。
王府的梅花開了,映滿了王府的寒冬,在一片冰冷之中好似燃燒的火焰。
“少爺!
求求您下來吧,一會兒王妃見了又該罰你了!
”丫鬟站在梅樹下擡頭擔憂的望着樹上的男孩。
粉雕玉琢的男孩眯着眼睛得意的笑着,鼻尖的小黑痣俏皮可愛,他吐吐舌頭,“我不,有本事你上來抓我啊!
”
“小少爺,”我的小祖宗啊,我一個女孩子家哪裡會爬什麼樹,再說這成何體統,“求求你下來吧,一會兒王妃又該罰奴婢了。
”
“才不會!
母妃才不會罰你!
”
這可如何是好,可千萬别摔着小少爺了啊!
丫鬟四周看了看,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站在一邊揮舞着半米長的木劍的封齊,“大少爺,你讓小少爺下來吧,這大冷天的,又下雪,天冷不說,要是小少爺摔着就不好了,何況樹那麼高啊!
”
封齊舞劍的手微微一頓,冷淡的說:“讓他摔,才能長記性。
”而且那小鬼怎麼可能摔的下來?
丫鬟打了一個冷戰,她就不該來求大少爺幫忙,忙又跑回樹下,對着白天喊道:“小少爺,你下來吧,奴婢求求你了!
”
“傻瓜才下去!
有本事你上……啊!
”
話還沒說完突然被摟進一個溫柔的懷抱,白天身形不穩,吓得驚呼一聲,連忙摟進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的脖子。
嘩啦啦――寒風吹起衣帶,那人踏着風,白天被那人抱下了梅樹。
是誰啊!
敢擅自對本少要動手動腳的!
白天掙開這個溫柔的懷抱,擡頭看去――不認識,但是好眼熟啊!
誰呢?
丫鬟不嚎了,東玉堂那個小鬼也不嚷了,封齊收起劍,回頭看去,便見東玉堂一臉懵逼的看着他面前的男人。
小孩子記性果然不好,封齊嘴角抽了抽,接着又看到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怎麼,玉堂不認識我了?
”被白天掙開懷抱男人也不惱,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天。
自從上次小鬼周歲時他來過一次,五年來便再也沒來看過小鬼,一個小孩子能記得多少,不過小鬼還是那麼頑皮。
倒是郎醉生,這幾年經常來王府竄門,時不時指點兩個小鬼的武功。
郎醉生在江湖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三年前邳州一戰成名,還有做了武林盟主的右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