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發燒
三日一晃而過,明日便要出征。
剛剛入夜。
白天身穿松松垮垮的輕衫在營帳裡忙來忙去,收拾明日出發需要用上的東西。
雲少逆不在,他去查營了。
封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他站在白天身後,目光沉沉的看着少年清瘦的身體,雖然依舊瘦,卻比半個月前好多了,不難想象那個男人對少年還不錯。
要帶什麼東西呢?
白天腦海裡不斷漂浮着這個問題,零零散散的收了一大堆。
最後目光落到小壇子上,白天眼睛一亮,果酒必須帶上!
他興奮的将小壇子抱在懷裡,一回頭就對上封齊的眼睛,吓得他差點扔掉手裡的壇子。
還好,沒有打掉,不然以後就沒酒喝了。
白天恭敬的望着封齊,乖巧的開口:“哥,你怎麼來。
”
他見少年那樣緊張懷裡的壇子,便問:“那是什麼?
”
“雲大人自己釀的酒,哥要嘗嘗嗎?
”見封齊問起,白天獻寶的湊過去,隻想讨自家哥哥開心。
“軍中有禁酒令。
”他掃過那個小壇子冷冷的說,白天見狀連忙将壇子藏在身後,蒼白的辯解:“這不是酒……這是雲大人自己釀的……”
“那你說這是什麼?
”
“這是、這是……”白天低下頭目光躲閃,“果酒……不算酒吧?
”
封齊可不是來和少年争論果酒是不是酒這個問題的。
他上前将壇子從少年手裡拿走放在一邊,然後按住少年,說:“跟我走。
”
“啊?
去哪裡?
”
“你和我在一起,不要和他們一起上戰場。
”那樣實在是太危險了,就算玉堂武功高強也難保意外。
白天将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行啊哥,我答應過大家要同生共死的,總不能現在跑了吧?
”
“你是為了雲少逆吧?
”他緊緊扣着少年的肩膀,将少年往面前帶了帶,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哥……”白天的臉色一白,更加不敢看封齊,他害怕從黑衣少年眼中看到厭惡的神情,因為他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難道不惡心嗎?
“别躲,我早就知道了。
”封齊伸手強迫白天看着自己,“我是你哥,我們在一起長大十七年的時間,難道我的話還比不上一個才認識半年的男人?
”
“玉堂,你為什麼不乖乖的聽我的話好好在家裡等我呢?
”而如今,我們還能回到以前那個樣子嗎?
那樣縱容的看着你撒嬌。
“對不起。
”
“别說對不起,”封齊松開白天後退一步,“你終究是要長大的,我管不了你一輩子,以後我也不管你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
“哥!
”他伸手去抓黑衣少年,卻連一片衣角都未成抓住。
為什麼如今他與哥之間會存在這麼大的鴻溝?
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跨越。
次日,一早醒來,雲少逆發現懷裡仿佛摟着一個火爐一般,想不到這個時候白天竟然發燒了。
“小天,小天,小天你醒醒?
”他輕輕搖着白天的肩膀,白天隻是虛弱的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複而又閉上眼睛。
“東禦風!
”雲少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人的名字。
都是這個好哥哥,每次來都弄得白天人不人鬼不鬼,仗着白天在乎他,如此沒有節制的傷害白天!
此刻的白天,感覺精神正處在一片混沌之中,在他面前一個發光的小球胡亂的東竄西跑。
“宿主大人,你怎麼來了?
”
“不知道。
”白天面無表情的搖搖頭。
“是生病了吧。
”小光球飛到白天脖子上蹭蹭,“宿主大人這個位面感情波動很嚴重哦,宿主大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
白天一陣恍然,仿佛瞬間醒悟,眼中的感情一點一點散去,他說:“YF,我動情了嗎?
”
YF沉默了一下,心寒的回答:“上一刻宿主大人或許動了情,但是現在宿主大人的感情值都是零了。
”不管是東湘王還是東禦風,宿主大人真是一個冷漠得可怕的人。
“我知道了。
”白天閉了閉眼,掩蓋了眼中那抹痛色和迷茫。
YF感到一股莫名的悲涼,心疼的說:“宿主大人,你大膽的去愛吧,之前你不是也很開心嗎?
”
“嗯。
”白天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要去愛誰?
出發前,雲少逆抱着白天來到世子營前,他渾身散發着冷氣,不顧守衛的阻撓就沖了進去。
雲少逆進去時,封齊正坐在案前看兵法。
“東禦風!
”他沒有行禮,沒有一點恭敬,冷冷的盯着封齊,身上的寒氣與封齊不相上下。
封齊看也沒有看他一眼,隻是平靜的翻着兵法。
雲少逆吼了一聲封齊,微微猶豫了一下,将白天小心的放在一邊的床上,才怒氣沖沖的揚起拳頭向封齊招呼來。
封齊擡手扣住雲少逆的手腕,冷不伶仃的開口:“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
雲少逆使勁甩開封齊的手,陰冷的目光恨不得凍死封齊,“東禦風,你真是個混蛋!
你就不能對小……玉堂好點嗎?
他那麼在乎你,你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
當初在隔離營你逼得他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後來出了隔離營你不肯見他,讓他終日惶惶不安!
昨天夜裡你又對他說了什麼?
害得他又哭又鬧今天又發高燒!
東禦風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起初到靖州,你們丢下士兵突圍逃走,要不是白天,我們幾十個人就無一生還!
他那麼堅強的一個人卻被你逼成這個樣子!
”
白天?
封齊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想來不過是玉堂的化名罷了。
封齊沉默着,不說話。
“東禦風,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打算将小天逼到什麼境地?
”他本不是一個多言的人,但是他喜歡少年,就容不得少年被傷害,尤其是少年在乎的人傷害少年,“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而已,被你們寵的不知險惡的孩子而已,你怎麼能拿他最在乎的東西傷害他。
看到他難過你很開心嗎?
看到他整日無精打采你很開心嗎?
就算小天做錯了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要這樣揪着不放到什麼時候!
”
封齊合上書,擡頭看着雲少逆,淡淡吐出六個字:“這是我的家事。
”用不着一個外人多管閑事。
“東玉堂是你的弟弟沒錯,但是現在他在軍營,他叫白天,他是我的手下,就容不得别人欺負他!
”
玉堂啊玉堂,看看為你說話的人總是齊出不窮,而你卻那麼不乖。
封齊垂眸不語。
真想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窺視你。
雲少逆來找封齊不是為了吵架的,而封齊這愛理不理的樣子他也是拳頭打在棉花上,有力無氣。
“小天暫時交給你,如果我回來發現他少了一根汗毛,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一點也不想和這個人待在一起,隻要看到這個人他就會想到小天哭泣的樣子,留下一句警告便迅速離開,哪怕他知道他的警告并不會有任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