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走在大街上,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在吆喝着,突然遠處浩浩湯湯的一大堆人馬朝這邊湧來。
是誰這麼大陣仗?
隻見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坐在兩匹白色應龍馬拉着的雙輪華蓋辇車上,來頭應該不小。
“聽說這次北郡王特意來給繼将軍府的繼老夫人祝壽的。
”旁邊站着幾人在看熱鬧,議論起來。
“那坐在後面馬車上的那個是不是北郡王的獨女陳懿郡主啊?
”中年男子指着後面一輛圍着金紗的辇車問道,隐隐約約可以看出裡面坐了一個蒙着面紗的年輕女子。
“應該是的,聽說長得很漂亮,真想一睹芳容啊。
”一個年輕男子一臉期待地說。
“可不是,虎父無犬女,人家可是北郡王的掌上明珠啊,天生麗質!
”
“這繼将軍面子真大!
”
“你也不想想,這次繼将軍又成功趕走冥族,他在朝中的分量又豈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想到的。
”
“也是也是。
”
等一下,那個攆車旁邊騎着黑色應龍馬的人是?
是林蕭?
他怎麼在這群人裡頭?
他的穿着打扮也與平常大相徑庭,不是隻有皇室之人才有資格騎應龍馬?
怎麼回事?
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我想起那天他跟我說的話――“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洛汐,我最不希望你受傷害。
”
他不是住在魑魅森林麼?
怎麼就成了皇室之人?
我跟着來到繼府,想一探究竟。
繼府很是熱鬧,來慶壽的人絡繹不絕,我弄了套随從的衣服混了進去,不知錦榕現在在哪?
不過現在關鍵的是要看看林蕭到底在搞什麼鬼!
繼老夫人在人群中答謝,很和善的樣子,讓我不禁想起了婆婆,鼻子不由得酸酸的。
這時看到北郡王領着一女子和林蕭在說:“繼老夫人,我領着犬兒和小女來給您祝壽了,小小薄禮,一份心意,還望您喜歡。
”犬兒?
林蕭是北郡王的兒子!
怎麼會?
林蕭還瞞着我多少事情?
我無心再看下去,默默地從人群中退了出來,我走到花園的僻靜處,坐在那想林蕭說那些話的意思,他隐瞞他的身份是為了接近我麼?
沒可能?
我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林蕭對我那麼好,怎麼可能?
“想我了嗎?
”是錦榕的聲音。
“特意來看我?
還打扮成這樣,哈哈”
“别笑,還不是為了混進來。
”
“為了見我你也是蠻拼啊。
”錦榕忍不住笑我。
“你想多了,不是為了見你。
”我想起他那天的眼神,有點不想與他對視。
“好好好,是我想見你。
”錦榕沒看出我的不情願,笑着俯下頭來看我。
“不過你這打扮我還挺喜歡,有我随從的味道。
”他打量着我,點點頭。
我扭過頭,不理他。
“還生氣啦?
小洛汐,乖,我帶你去換件衣裳。
”他摸摸我的頭,寵溺的說。
“換什麼衣裳?
!
”我瞪着他。
還說!
也不管我情不情願,他拉着我穿過花園,來到一間别緻雅苑。
這裡面的擺設很講究,在屋子的中央衣架上,有一套淡青色絲質廣袖羅衣,曳地白色煙紗散花裙。
一看就是個女孩子的閨房。
“換上吧。
”錦榕指着那套衣裳,我看着他,許久沒動。
“快換上,我帶你見個人。
”
“好吧。
”為什麼我總是沒辦法拒絕他?
自己有些小懊惱,卻又有點小期待。
他要帶我去見誰?
我想把他推出門,他笑着賴着不走,要幫我換。
推搡好久才把他請出門。
素來喜歡素色的衣物,這套衣服倒是很合我心意。
穿好後看到鏡中的自己頭發散亂,不由得給自己梳了個朝雲近香髻。
嗯,就這樣。
換好出來,我低着頭,不敢看錦榕。
“真美”,我擡頭,看到錦榕眼裡的笑意,他拉過我的手,“我的洛汐,我怎麼覺得自己曾在夢中見過你這個樣子。
”
“真的好看嗎?
”這些年不曾在意過自己的長相,也不覺這副皮囊有多好看,錦榕喜歡就好。
錦榕微笑着點點頭,“走,讓他們瞧瞧。
”
“去見誰?
”我被他拉着走,邊走邊問。
“去了你就知道啦。
”
我隐隐覺得不安,但又看到錦榕拉着我的手,自己安慰自己:怕什麼洛汐,錦榕在你身邊,沒事的。
不過,馬上我就後悔了。
“奶奶,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我給您帶來了孫媳婦,她叫洛汐。
”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我,除了錦榕的爹、繼老夫人、北郡王、還有林蕭。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本來鬧哄哄的壽宴頓時鴉雀無聲。
我至今記得那時林蕭看我的眼神,帶着絕望和痛苦,又有不忍與憐惜。
“好好好,洛汐,好個标緻的美人。
”繼老夫人打破了尴尬,笑着看着我。
繼将軍卻一臉怒意地盯着我,應該是為了不使場面不好收場所以沒有發作。
而北郡王我捉摸不透他的神情,似是微怒,卻又不太像,平靜得看不出他的内心,這個人城府太深。
最讓我無法忽視的是還有一股深深的敵意來自北郡王旁邊的女子,那位陳懿郡主。
此刻的她朱唇緊閉,一雙杏眼透着難以掩飾的恨意,死死地盯着我。
為何如此看着我?
我就知道不該來,不過我洛汐豈是吓大的,氣勢總要有,我拿出我一貫的冷漠表情,與錦榕端坐在一旁。
“洛汐,你脖子上的玉可否給本王瞧瞧?
”北郡王發話了。
玉?
母親留給我的玉?
他堂堂一位郡王什麼沒見過,還要看我的玉?
我看看錦榕,他點點頭,示意我遵從。
我取下玉佩,遞了過去。
“你這玉從何而來?
”北郡王仔細端看玉佩後,盯着我問道。
我明顯感到他情緒的波動,不過随即被他平靜的神情掩蓋。
“我母親留給我的。
”,我回道。
“你姓藍?
”我看到北郡王捏着玉佩的手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白。
他怎麼知道我姓藍?
他識得母親?
我該不該回答,母親的慘死是否與他有關?
“郡王識得這塊玉?
”,我反問,繞過他的問題。
“哦,沒有,隻是以前一位故人也有塊這樣的玉。
”
故人?
他是母親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