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啊林小姐!
”秋菊一聽我要跟陳默風去商量這個事,額頭上的經脈暴起,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
天哪,就連她的手都是冷冰冰的!
“那到底要怎樣啊?
”我沒有害怕,把秋菊柔弱冰冷的身子摟在懷裡,低聲說道,“秋菊,你不要這樣,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就算你真的是被那幻域的怪物給附了身,默風也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的……”
秋菊的反應有些遲鈍,但是似乎是相信了我說的話,顫抖着聲音問道,“真的嗎林小姐?
”
“真的!
真的……”我使勁的點着頭,已經想不出該用什麼話來安慰秋菊了。
我雖然不知道秋菊為什麼要進陳府來做女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的出身肯定很窮,否則,沒有哪個父母會狠心把自己的兒女送進這個詭異的陳府來當仆人。
而且,她這麼小,還擔負着默風讓她監視風騷男人陳玄風的責任,她周旋在他們兩個之間也實屬不容易,就算她與陳玄風發生了點什麼事,也是很正常。
秋菊把一張猙獰的臉埋進我的懷裡,哽咽着,身軀顫抖得厲害。
“林暮禾,這女人有問題,你别給她騙了……”一個冰冷的女聲傳進房内,我擡頭一看,看到王亞琪身穿一襲大紅色的連衣裙,翩若驚鴻般的走進房裡。
“亞琪,你說秋菊她有問題?
”我看着突兀出現的王雅琪,摟住秋菊身子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王雅琪信步而行,緩緩向我和秋菊走了過來,“如果我猜得沒錯,昨晚這女人一定是被來自幻域的怪物給強占了身子了……”
“王姑娘,你?
”秋菊猛地擡起她那張猙獰的面孔,害怕的看着王亞琪,失聲尖叫,“沒有,我沒有!
”
“還說沒有?
”王亞琪轉瞬之間就到了我們兩個的身邊,伸出一雙纖纖玉手在刻不容緩之間握住了秋菊的手腕,兩根如白蔥一樣的手指搭住了秋菊的脈搏。
隻是一瞬間的事,王亞琪就松開了秋菊的手,冷冷的說道,“從你的脈搏來看,你确實是被來自幻域的怪物占有了你的身子!
”
“沒有,我這沒有啊王姑娘……”秋菊把一個猙獰的腦袋搖成了貨郎鼓一樣,整張臉更加扭曲變形。
看秋菊那個痛苦的樣子,我的心莫名一疼,也沒管王亞琪到底是怎麼态度,對秋菊說道,“秋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地上很涼,這樣坐下去會感冒的,來,聽話,我扶你到床上躺下好不好?
”
也許秋菊是真的哭累了,沒有反抗,很順從地讓我把她扶到床上躺了下來。
我給她剛蓋好被子,她就把整個腦袋都縮進了被窩中。
她這個樣子,不管是誰,都是能理解的。
王亞琪沖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到房間外去說話,我會意的跟着她走了出去。
我們兩個在房間外站住了,王亞琪冷冷的看着我,說道,“林暮禾,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性格絕強……但是在這個女人的問題上,你千萬别給她騙了!
我剛才給她把了脈,她确實是被來自幻域的怪物給占有了身子,而且還有了身孕!
”
“什麼?
你說秋菊還有了身孕?
”我就像被雷劈中一樣驚呆了,“亞琪,這怎麼可能?
就算她昨晚真的是被幻域的某個怪物侵占了身子,也是十幾個時辰的事啊,怎麼會有身孕?
”
“林暮禾,你錯了,那些來自幻域的怪物不是你能理解的……而且,我王亞琪給人把脈,從來就還沒失過手!
”
“那怎麼辦啊亞琪?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風騷男人陳玄風。
按照秋菊的說法,昨晚侵占了她身子的是陳玄風,并不是什麼幻域的怪物,可王亞琪為何卻說得這麼肯定?
“還能怎麼辦?
隻能直接超度了她……”王亞琪冷冷的應道。
“直接超度了她?
那對秋菊的身體有影響嗎?
”我膛目結舌的問道。
“林暮禾,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直接超度了這個女人,那自然是連她和她肚子裡的身孕一起給滅了啊……”
“啊……”我失聲驚呼,“這對秋菊也太不公平了吧?
”
“事實就是這樣殘酷,如果不超度她的話,對于她來說是生不如死,而且等她肚子裡的身孕成了氣候,對整個陳府都會有危害!
”王亞琪說得很堅決。
“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我不死心,哀求着王亞琪,“亞琪,我求求你想想其他辦法救救秋菊!
”
“林暮禾,你這女人還真的是固執啊?
如果有其他的辦法我還能不告訴你嗎?
”王亞琪一張俏臉顯得有些不耐煩。
“這……”我是徹底的絕望了。
“林小姐,你跟王姑娘說的話我聽到了,既然救不了我就不要再勉強了……是我秋菊命苦,我命該如此,認命!
不怪任何的人……王姑娘說得對,我與其這樣生不如死的活着,還不如一死百了來得幹淨!
林小姐,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們再見吧!
”
秋菊絕望的哭聲忽的從房内傳進了我的耳中,我大駭,三兩步竄進房内,就看到秋菊站在窗前,一臉凄然的看着我,身上的衣裙在莫名的陰風中獵獵作響。
“秋菊,你不要做傻事啊……”我呆住了。
秋菊流着淚,看着我,那雙皿紅的眼睛此刻在我眼中居然也沒那麼猙獰了,“林小姐,你就不要再勸我了……其實,我是一個罪人……你知道嗎?
我是真心喜歡二少爺的,我背叛了大少爺……我對不住大少爺啊……大少爺讓我監視二少爺的一舉一動,但我卻做不到……盡管我知道二少爺他對我隻是逢場作戲,他并不喜歡我,但我已經知足了……我劉秋菊生是二少爺的女人,死是二少爺的鬼魂!
林小姐,再見了!
”
秋菊哭着說着,最後看了我一眼,在凄厲的長笑聲中一頭朝着雪白的牆壁撞了過去。
“嘭……”皿花四濺,秋菊的身子在皿花飛揚中軟軟的倒了下去。
“秋菊……”眼淚順着我的臉頰流了下來。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整個腦袋成了一團亂麻。
秋菊她臨死前說的這番話徹底的颠覆了我的世界觀。
她――居然是真心喜歡那個風騷男人陳玄風的?
那麼,默風把她安插在陳玄風的身邊到底又起了多大的作用?
昨晚她在小樹林裡根陳默風說陳玄風曾經動用過天雷神火的邪術,那話是真的嗎?
她跟陳默風之間的交流又到底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
眼淚順着我的臉頰流個不停,我不僅僅隻是傷心秋菊以這種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更傷心的是這陳府裡果真是殘酷冰冷,哥哥不相信弟弟,弟弟算計哥哥,就連秋菊這麼一個小小的女仆也這麼有心智,居然是一個雙面間諜,周旋在陳默風陳玄風兩兄弟之間遊刃有餘?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的嗎?
“林暮禾,你就别傻站在這裡哭了,不就是死了一個女仆嗎?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王亞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近房間,在我耳邊冷冷的說道。
“王亞琪,你給我閉嘴!
”我也不知是哪來的怒火,沖王亞琪嘶聲吼道,“女仆就不是人嗎?
她也是一條生命啊……”
“林暮禾,你錯了!
”王亞琪并不在意我粗暴的态度,淡淡的說道,“你沒聽到這個女人死之前說的話嗎?
她居然連大少爺都敢騙,都敢玩……這種女人死有餘辜!
”
說完她沒再離我,徑直走了,我在房間裡失聲痛哭起來。
這種感覺很特别,我不知道是為秋菊的死在哭,還是為陳默風,或者說是為自己!
哭了也不知有多久,我才清醒過來,才想起秋菊既然已經死了哭也沒什麼用了,還是得趕緊把這事告訴陳默風如何處理是當務之急!
我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房中,發現蔡鑫磊已經離開了,陳默風正拿着一本書在看。
陳默風見到我眼睛哭得通紅,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暮禾,你怎麼了?
不會……不會是我娘欺侮你了吧?
”
“沒有,我沒有去夫人那裡……”我努力遏制着又要流出眼角的淚水答道。
“那就奇怪了,既然你沒去我娘那裡,那你無端的把自己哭成這個樣子又是何苦?
”陳默風嘴角勾起一個魅惑的弧度。
“秋菊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說出這句話,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秋菊死了?
死了就死了啊,你哭成這樣幹嗎?
”陳默風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好像秋菊的死早就在他的預料中一樣!
“默風,你到底還有沒有心啊?
怎麼就這麼鐵石心腸?
畢竟秋菊也是為你賣過命的人啊……”我淚眼模糊的看着陳默風,就好像突然就不認識他了一樣,“就算……就算她……”
“就算她什麼?
”陳默風冷冷的向我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