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正在納悶,陳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就沒看到劉麽麽那個巫婆出現呢?
咦,不對,陳默風臨出發去幻域之前曾經去看過陳夫人的,這才幾個時辰的事,陳夫人就被劉麽麽給害死了?
不會是害死陳夫人的另有其人吧?
我渾身打了個激靈,不敢再往下想了,努力定了定心神,說道,“二少爺,既然害死夫人的劉麽麽已經跑了,目前的當務之急就是給夫人的後事善後啊?
我對府中情況不熟,還是麻煩二少爺你多操心了!
”
“哼!
”陳玄風一聲冷哼之後走了。
不一會兒,我就看到之前跟秋菊屍體上妝的那個桂嫂懷裡抱着一身白色的缟衣過來了,畢恭畢敬的對我說,“林小姐,二少爺讓我把這衣服送來,說是等你穿上之後就去給夫人守孝。
”
我伸出手接過那身衣服,說,“好,我知道了,我換完衣服就過去。
”
“林小姐,那我先走了。
”桂嫂說完很恭敬的退出了我的房間。
換上那身白色的缟素,我的心中湧起一種莫名其妙悲痛的情緒。
這情緒不是來源于陳夫人的死,而是讓我想起了隻身去了幻域的陳默風。
他一個人在幻域中除了要面對那個白衣少年和白衣少年他娘,同時還要面對那麼多的怪物,他能行嗎?
他不會回不來了吧?
眼淚順着我的眼角溢出,我沒有擦,而是流着淚走出房間,去了陳玄風給陳夫人設置的靈堂。
這樣也好,免得讓陳府那些家丁女仆看到陳夫人死後我沒有半點悲痛的情緒。
一走進靈堂,我就看到一具金絲楠木棺材擺在靈堂的正中央,棺材前是陳夫人的的遺像。
那個風騷男人陳玄風就站在棺材的前面,高挺的鼻梁下,一張嘴唇緊緊的抿着。
遺像前是一隻金色的香爐,三柱高香立在爐中,灰色的煙霧袅袅升起。
散發出一種讓人悲痛沉重的氣味。
“大嫂既然來了,就給我娘上柱香吧!
”陳玄風嘶啞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喊陳夫人喊娘,或許他看到這是公衆場合,有很多家丁女傭在身邊吧?
很快就有女傭給我遞過來三炷清香,我接在手裡,人卻呆在了原地。
棺材還沒有合上,裡面是陳夫人那張蒼白恐怖的臉,她已經換上了一身壽衣。
那種紅綠藍三件套的壽衣穿在她的屍身上,看上去特别的詭異。
我手中捏着那三根清香,跪了下去,跪在了靈柩前的蒲團上拜了三拜。
身後傳來陳玄風冰冷的聲音,“大嫂,你知道我為什麼一隻喊她老太婆嗎?
都是因為大哥!
從小她就一直寵愛大哥,對我不聞不問的……在這個府裡,大哥說出的話就是權威,而我說的話就等于是放屁,都是這個老太婆指使的……所以,我對她一直死耿耿于懷,就是她現在已經死了,也不能消除我對她的怨恨!
”
“二少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隻想告訴你,不管怎樣,現在夫人已經死了,她畢竟是你娘,在她的靈前你就少說兩句吧?
”我一邊叩頭一邊回答。
磕完三個響頭之後,我剛想将香插到香爐中去,香的上半部分就被陳玄風兩根細長的手指夾住了,“大嫂,我說的是實話,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
我手中的三柱清香差一點被陳玄風給折斷了,曾經聽爺爺說過,如果在靈前上香香折斷了的話不是好兆頭,這會代表死去之人冥路坎坷,所以我趕緊及時的控制住力量。
我雖然對這個陳夫人沒半點感情,但人已經死了,還是希望她死後能冥路順利的。
“二少爺,你說的是真的不想知道,但無論如何,請你不要打擾我給夫人上香。
”我冷冷的應道。
陳玄風松開了抓住香的兩根手指頭,我也沒看他,低着頭把三根清香插在了香爐上。
“大嫂,大哥到底去了哪,你能告訴我嗎?
”陳玄風忽的說道。
陳默風去了幻域的事我……我能告訴他實情?
不,不行,我不能告訴他實情……
我低頭尋思正想着該如何回答,陳玄風忽的提高了聲音,“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啊?
大哥他到底去了哪!
”
一擡頭我就看到陳玄風像一頭發狂的猛獸,一雙充皿的眼睛狠狠滴盯着我。
我被吓了一大跳,陳玄風這個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原來,這個風騷妖媚的男人也還有這鐵皿的一面啊?
但我沒有畏懼,迅速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一雙眼睛冷冷的盯着陳玄風,“二少爺,你沖我嚎什麼嚎啊?
腳長在默風的身上,他愛去哪就去哪,又豈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我再說一遍,默風去了哪我真不知道!
”
說完我就想從蒲團上起身,哪知道眼睛的餘光一不小心看到了香爐中剛才我上的那三柱清香居然斷了!
我頓時就傻眼了!
如果是香燒了一半,斷了或者滅了,一方面代表死者不接受,另一方面也代表死者冥路坎坷。
這是怎麼回事?
是……
是陳夫人不高興了嗎?
就在這時候,忽的從靈堂外面傳來了蔡鑫磊冷冷的聲音,“二少爺,你還打算繼續為難林小姐嗎?
你沒看到連夫人都看不下去,不肯接受你讓林小姐給她供奉的香火。
”
蔡鑫磊敢這樣和陳玄風說話?
我有些詫異,看到陳玄風的眉頭皺起來了,“原來是你啊?
蔡鑫磊你又何必插手我的家事?
”
說完,他把手背在了背後,露出之前那種風情萬種風騷的樣子。
“我才懶得管你的家事,我說的隻是事實罷了。
要是二少爺不信,可以再點一次試試。
”蔡鑫磊說着走進了靈堂,從傭人手裡拿過了一整包的清香,從裡面抽出三根遞給了陳玄風。
陳玄風略微遲疑了一下,把香拿在了手裡。
這一下就更加的邪門了,我看到陳玄風手裡拿着火柴,卻怎麼也劃不亮。
弄得一盒火柴,隻剩下最後兩根。
他看着最後兩根火柴,清澈得眼神中露出焦急的神色,似乎失去了信心。
我看他着急的樣子,站了起來,看着陳玄風說道,“二少爺,也許是……是火柴受潮了吧?
把最後兩根一起劃也許概率大點……”
陳玄風很明顯的一愣,沒想到我會給他出主意。
他指節分明的手指如同彈鋼琴一樣,五根手指虛彈了幾下,然後從火柴盒裡夾出了一包幹燥劑扔在地上。
他似乎想告訴我,這盒火柴沒有受潮。
但他大還是聽了我用兩根火柴一起劃的建議,把最後兩根火柴拿出來放在手中,用力一劃,立刻就劃亮了。
陳玄風迅速把香點上,随手把沒燒完的火柴扔在漂亮的紅木地闆上,火柴梗在地闆上直接灼出了一個黑斑。
但他不在乎,動作一氣呵成的把三柱清香插到了香爐之上。
青煙袅袅而起,看着燒得很牢靠,沒有任何會熄滅的征兆。
那幹淨冰冷的動作,就好像跟我和蔡鑫磊示威。
但陳玄風得意的神情沒有保持多久,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靈堂裡忽然就刮起了一陣陰風,吹得所有的燈火搖晃個不停,香爐裡所有正在燃燒的香,一瞬間竟然隻熄滅了陳玄風剛剛點上的那三根。
陳玄風臉色沉了下來,一張臉黑得就像鍋底一樣,看上去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不過,看到這個情景,我也是被吓住了,一顆心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