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亂糟糟的環境,混合的刺鼻氣味一陣接着一陣,我恨不得長雙翅膀直接飛出去,無法想象那個保姆又是怎麼氣定神閑地呆在房間裡。
“孩子怎麼樣了?
”我聽見一個蒼老的身影在房間深處的黑暗中響起,順着聲音望去,我隻能隐約看見有什麼東西在動。
陸念景先在前面走着,慢慢靠近那個保姆,我也跟在他身後,小心注意着腳下的路。
保姆的聲音出現了:“胎兒很穩,應該能順利出生。
”
“應該?
”蒼老的聲音透着不悅。
黑漆漆的角落突然亮起兩盞幽綠色的燭火,飄忽不定地閃爍着。
借着地下室昏暗的光線,我隐約看見一條白色的東西從深處往外爬。
蛇?
!
不對,這不是條蛇,而是粘着兩隻眼睛的白色毛發!
眼睛就像是兩顆綠色的肉球落進黏糊糊的東西裡,被錯跟糾纏的白發包裹着,甚至還冒出了幾個小氣泡。
就在這時,那頭發發出“咕噜咕噜”黏膩的聲音,不一會兒,無數細細密密的白須從白色的頭發彈了出來,頂端有個陣眼大小的空,分泌着淡黃色像鼻涕的黏液。
我被惡心得想吐。
這還沒完。
那白色的毛發被黃色的黏液黏成一團,揪在了一起,鋸成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發球,一串又一串的旗袍在發球李高高鼓起,漸漸地形成了五官,最後變幻成一張布滿皺紋和黏液的老人臉。
那綠幽幽的眼睛又一次從眼眶的位置鑽了出來,咕噜噜地打轉着,陰森森地看着前面。
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無意識地抓緊了陸念景的手臂。
她開了口,正是我們之前聽到的那個蒼老的聲音:“那個孩子承載着我們的希望,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如今陶家已經不行了,将陶雯帶走,等到孩子出生之後,母體也就沒有用了。
”
“那我明天就把她帶走,直到孩子生下來。
”保姆沉着聲說。
雖然隔得有點遠,但是我卻看見她臉上那些細細密密的發絲在不斷地蠕動着,鼓鼓的地方仿佛正孕育着像蟲卵一樣的東西。
我既惡心又害怕,胃部不斷在翻騰着,似乎下一刻就會吐出來。
“這裡怎麼會有這種的鬼氣,難道有東西闖進來了?
”那惡心的老人連突然開了口,視線變得淩厲起來,目光直直望着我們站着的方向。
保姆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卻面無表情:“什麼也沒有。
”
“我的感覺不會錯,這氣息和你很近……你今天是碰到了什麼人?
”她問。
保姆頓了頓:“我碰到了主人說的那個女孩兒,她和陶雯是同學。
”
“哦?
”那怪物眼裡浮現出驚訝之色,“就是那個八字純陰命格極硬的女孩兒?
”
保姆點頭。
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這說的不就是我嗎?
“那你怎麼不把她帶過來!
”老人連發出憤怒的聲音,兩隻觸手從黑暗中伸了出來。
“啊!
”
我慘叫一聲,雙腿發軟,身體裡的每個器官都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快要爆炸!
好幾個光秃秃的人陷在如樹幹粗大的粉紅色肉觸手中,伸出黏糊糊的胳膊用力向外掙脫。
我有一種錯覺,這些人似乎就是肉漿裡生出來的孩子,瞪着發白的眼珠子,怪叫着伸出手,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打招呼。
“什麼聲音?
!
”
陸念景當機立斷一把将我撈了起來,猛地往外沖,甚至不顧撞到了東西。
就在我們跑出樓梯的時候,我感覺到身後明顯地傳來一道勁風,潮濕的腥臭味撲面而來。
砰!
狂暴的力量瞬間将倉庫的大門轟得稀巴爛,陸念景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加快了往前面跑。
遠遠望去,我看見陸念婷和寇子麟正沖着我們招手!
我們一溜煙地鑽進了别墅裡,甚至連門都不關。
我聽見陸念婷緊張地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
“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動,靜觀其變,聽我的吩咐集合!
”陸念景沉着聲說。
話音剛落,他帶着我迅速朝着樓上跑去。
剛到二樓,我就聽到了樓下傳來的聲音,保姆暴躁的聲音回蕩在整棟别墅中:“是誰?
!
”
沒人說話。
“那!
”我突然指着一扇透出光的房間門。
陸念景迅速推開門,這一進去,我才發現這居然是陶雯的房間。
陶雯坐在床上發呆,看見門突然開了,就擡頭望來。
“生孩子,嘻嘻……生孩子……”陶雯傻呵呵地笑着,突然發出尖叫,“我不要生孩子……啊!
”
陶雯發了瘋似的将床上的東西全都掃了下去,我被東西打到,強忍着痛不敢出聲,和陸念景躲在衣櫃邊上的角落裡。
這裡雖然是視線看得到的地方,但此刻我們身上貼着隐身符,倒也看不出來。
不一會兒,那個保姆就沖了上來,她先是環視了一眼整個房間,這才趕緊朝着陶雯跑過去,死死按着她:“小姐,你冷靜點!
”
“我不要生孩子!
我不要生孩子!
”陶雯伸手去砸自己的肚子,可是卻被力大無窮的保姆狠狠壓在床上。
我見保姆騰出一隻手抓過一件衣服迅速将陶雯綁在床上,沖着她吹了口氣。
陶雯迅速安靜了下來,傻呵呵地直笑。
保姆然後将她的衣服掀開,露出凸起的腹部,沖着她的肚子吹了口氣,看了一眼緊張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伸手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她的肚子,柔聲說:“小主人,乖乖的啊,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更适合你的母體,過幾天等我把她抓回來,就讓她來孕育你。
”
我直覺她說的這個新的母體指的是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她又起身找了一圈,連我們旁邊的衣櫃都沒有放過,确定沒人以後,她這才離開,關上了房間的門。
我松了口氣,正要說話,卻突然發現我是被陸念景抱在懷裡,後背緊緊貼着他的兇膛。
見狀,我大驚失色,幾乎是掙紮着從他懷裡逃了出來,一不小心弄掉了貼在身上的隐身符。
一擡頭,我正對上陶雯的視線,那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睛瞬間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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