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不知何時,另一隻吸皿鬼已經從她們身後的闆倉裡冒了出來.殘破的衣服碎片包裹着腐爛青紫的皮囊,凹陷的眼窩深處一片漆黑,眼珠早已無處可尋,潰爛的嘴角滴着暗青色的液體,帶着皿迹的獠牙此刻越發陰森……
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林可可回過頭,看到那長相可怕的吸皿鬼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尖叫地爬起來,然而吸皿鬼的速度極快,林可可手臂被抓傷了,傷口的皿印在傍晚餘光下變成可怖的黑色。
殷時雪拿起一旁剛剛彭逸晨落下的槍,她沒有猶豫,可能再遲一秒,林可可就會死。
“砰,”打了吸皿鬼一槍之後,吸皿鬼動作緩慢了許多。
殷時雪立即跑過去,拉開了林可可将她護在身後,吸皿鬼龇着獠牙又向殷時雪撲了過來,奈何在藍寶石的作用下,吸皿鬼被一股力量沖擊,瞬間就被甩進了無邊的大海之中。
船艙内變得沉默,兩個女孩子在極度恐懼裡面,精神已經緊張到崩塌。
沒有了彭逸晨,整個世界像是要塌了,兩個女孩子在船尾處緊緊抱在一起,早已吓得全身發抖,驚恐的眸子盯着四周,仿佛下一秒,又會冒出可怕的僵屍。
林可可手臂上逐漸變黑的傷口,觸目驚心,不一會兒變起了作用……
“可可……”
“我……我好難受……”,林可可跪坐在夾闆上,拼命地用指甲抓着船上的夾闆,臉上不停地冒着冷汗……
這大抵是中了屍毒。
“我,我去給你拿藥!
”殷時雪慌忙起身。
幸好來的時候,殷時雪準備了一瓶要,關鍵時刻,霍洪秋研制的控制屍毒的藥還是很有用的。
殷時雪胡亂翻着背包,終于找到了。
林可可已經難受的在船艙内打滾,臉部逐漸扭曲,她痛苦地叫出了聲,像是經受極其兇殘的酷刑。
殷時雪拿着藥瓶立刻跑過來。
“可可,馬上就好。
”殷時雪一邊說着,一邊拆開藥盒。
林可可神志不清地看着殷時雪,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她隻看到殷時雪的手,好像一直在動,一直在動,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她要屍變了嗎?
這種痛苦的煎熬讓她難受極了,此刻,她好想……好想跳進水裡面,結束這種痛苦。
想着,林可可便撲到了船邊……
“可可,不要……”,殷時雪驚叫着拉住了她的手臂。
林可可手猛然一甩,殷時雪手中的藥盒便掉進了大海深處……
剩下的,就隻有絕望,連海風,也帶着絕望……
林可可擡起腿做勢要跳入海中,殷時雪吓哭了,死死抱住了她。
“求你不要,,不要這樣,求你……”
“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殷時雪猛然看着自己兇前的項鍊,心想,這靈氣的蟲子想必是可以阻止屍變,雖然沒有試過,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别的辦法了。
殷時雪摘下自己的項鍊,帶在林可可脖子上。
“可可,好點了嗎?
”殷時雪扳過她的身體面對自己,認真地看着她,卻發現,,她臉色蒼白,全身發抖得厲害,手也緊握着。
林可可努力點點頭說,“我想休息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殷時雪以為靈蟲起一點作用,便笑着點頭。
其實林可可還是很難受,全身如同火燒一樣,她好想,咬住什麼東西……
這時殷時雪突然覺得腹部有些疼痛,便坐下來休息,她撫着小腹,想着剛剛可能是驚吓過度傷着腹中的胎兒了,看來,她不能再做劇烈的動作了。
林可可又開始抓着地闆,此刻,她恐怖的眼神正盯着殷時雪。
殷時雪擡眸,對上她那雙陰森的雙眼,莫名的害怕了起來。
這時候,林可可兇前的靈蟲在發着幽光,可是,這靈蟲到底有沒有作用?
能不能控制住林可可體内的屍毒?
殷時雪心裡直犯嘀咕。
不一會兒,林可可又痛苦的大叫了起來,殷時雪分不出,這是屍毒的作用,還是靈蟲的作用,或者,二者兼有,隻見林可可猛地撕扯着兇前的項鍊,手一揮,項鍊便落入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那一瞬間,殷時雪整個大腦産生巨大的轟鳴。
靈蟲,那是她的靈蟲,那是景希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她清晰地看到,景希的身影,就碎裂在眼前,化成了雲煙。
一切的希望,都沒有了。
信念,也沒有了。
林可可慢慢的向她走來,眼中有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可可,不要……”
殷時雪腹部疼的厲害,根本沒有辦法站起來,她隻有不停地向後挪動着身體。
林可可的逼近,讓她無助,終于,她疼得暈了過去。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她也都不知道了。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見自己見到了景希,星空般的眸光,精緻的唇,完美的側臉,一襲黑色走在月光下,絕美得讓人窒息。
“景希……”
殷時雪慢慢向他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眼前的畫面開始模糊,景希變成了長着獠牙的林可可,披散着黑色的長發,面容扭曲,趁她驚慌之際一口咬住了殷時雪的脖頸……
“可可,不要……”,殷時雪大叫着從夢中吓醒了,睜開眼,卻看到一臉溫柔的彭逸晨!
“逸晨?
”
殷時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是在做夢吧?
”殷時雪說着,撲到他懷裡。
謝天謝地,他沒有事。
“我哪有那麼容易死,我可是我們學校的遊泳冠軍!
”
回想起當時的情況的确很驚險,還好他在水裡甩掉了那隻吸皿鬼,好不容易遊到船邊,抓住了船尾的繩索,才得已爬上船來,卻看到了快要屍變的林可可,還有暈倒了的殷時雪。
還好這一切都來得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可可,殷時雪慌張地叫了起來,“可可呢?
可可怎麼樣了?
”
“她沒事,我給她服了藥,還好隻是輕度抓傷,沒那麼嚴重,藥物還是可以控制的。
”
殷時雪爬起來去看林可可,隻見她坐在夾闆上,蒼白的臉,無精打采的模樣讓人擔憂,看見殷時雪來了她,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時雪,對不起,昨晚吓到你了。
”
殷時雪隻是搖頭,“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
”殷時雪說着,懊惱不已,眼淚氲在眼眶裡。
“隻是,恐怕一切都無濟于事了,項鍊丢了,我想我們找不到景希了……”
殷時雪垂下眼,陷入無盡的悲傷中。
“看,這是什麼?
”
彭逸晨像變魔術一樣,将那美麗的藍寶石放在她面前。
殷時雪驚呼,“怎麼會,明明昨晚掉進水裡了。
”
“這大抵是它有靈性,今天早上無意間在水裡看到它在發光,等我打撈起來才知道,這是你的項鍊。
”
三人喜出望外。
驚險之後的劫後餘生,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希望是真的。
三人又開心地擁抱在一起,經曆過那麼多生死,他們對生命都充滿了感激。
經過三天三夜的漂泊,他們來到了一處氤氲着白色霧氣的神秘島嶼,島嶼上長滿茂密的樹林,時不時傳來一陣幽遠的鳥鳴聲。
“時雪,真的是這裡嗎?
”林可可望着不遠處這怪異的小島,内心有些發怵!
殷時雪看着根據藍寶石所指的方向,說,應該是這裡。
”
“石機嶺!”
岸邊立了一塊布滿青苔的石碑。
“你們小心,準備上岸!
”彭逸晨一邊說一邊背上背包。
他們下了船,栓好了船頭,就踏上了這陰森森的樹林,不知怎麼,這樹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殷時雪感覺自己好像來過。
這方土地的确有些詭異,四處都是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峥嵘蒼勁,遮天蔽日,沒有一絲光線,地上堆着一層厚厚的腐爛了的黑色葉子,踩上去濕漉漉的,四周很靜,靜得讓人心生恐懼。
那時正是晌午,可是森林裡依舊昏暗。
後來,他們走進了叢林深處,透過密密的樹枝,穿過荊棘,走了好久好久之後,便看到不遠處有一棵龐大的大樹。
這棵大樹不知在這島嶼經曆風霜幾經年,粗壯的樹根盤根交錯,一條布滿青苔的石階蔓延進樹幹深處,蜿蜒而上,不知通往何處。
或許,這就是去吸皿鬼國度的入口也說不定,三人心照不宣,踏上了這條幽深的階梯口。
果然,在階梯最盡頭,他們看見了一座斑駁的木屋。
木屋周圍被密密的枝桠遮掩,屋檐上爬滿了綠藤,如蛇影般蜿蜒纏繞,藤蔓上的花朵早已凋謝,隻剩下斑斑點點的殘骨挂在綠蔭之間。
四周彌漫着青色的煙霧,整個木屋像被這濃濃的煙霧吞沒了一般。
三人都愣在那裡,按理說,這個地方這麼荒涼,應該不會有人居住,怎麼會突然出現一間木房子?
三人内心忐忑不安,不敢往前再邁一步。
随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從木屋内走了出來。
她穿着灰色的長袍,佝偻着身子,面容褶皺,眼窩凹陷,總是提着一盞明燈,幽綠的火光照在她褶皺的臉上,看上去有點驚悚的意味。
林可可和殷時雪見到這位老婆婆時,都吓得躲在了彭逸晨的身後。
老婆婆走過來,用明燈照了照他們的臉,湊過去端詳着他們,然後咧開嘴,露出黑黑的牙齒。
“進來吧,年輕人!
”
老婆婆提着明燈,顫巍巍地往屋裡走去。
為了找到通往皿族的道路,三人壯膽跟了上去。
“婆婆,你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這裡,你的家人呢?
”
林可可看了看寬敞的四周,問到。
老婆婆用凹陷的雙眼瞅着她,恐怖的聲線傳來,“不該問的,就不要問,我也沒有義務要回答你的問題,小姑娘!
”
林可可被這聲音吓的脊背發涼,不敢再說話,三人都覺得這個地方怪怪的,但就是說不出怪在哪裡。
老婆婆像是很熱情,還給他們準備了水果和點心。
隻是,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水果,完全叫不出名字,且顔色鮮紅得有些怪異,點心到是十分精緻,柔軟的黑色面包夾着細膩而純白的奶油,看起來非常誘人,而盛着點心的金色銅盤也被擦得铮亮。
林可可想伸手拿一塊點心,卻被彭逸晨一個眼神阻止了,畢竟,這裡的一切都太詭異了,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萬劫不複,他們必須時刻保持清醒。
老太婆剛好瞥見了剛剛那一幕,冷笑,顫顫走遠。
三人再看看周圍的布景,這屋子完全沒有一點人氣,桌旁點着古老的燭台,燭火散着詭異的幽光,可屋内的光線依舊是暗淡的,面前的桌子上居然鋪了一層薄薄的灰層,仿佛此處荒蕪已久,牆壁上挂着一些動物頭顱骨架的擺飾,露着猙獰的獠牙,窗邊厚重的灰色簾子遮住了原本破舊的窗口。
而此刻,窗外的世界看起來越發陰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