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腿哆嗦着後退,又不敢讓自己出聲。
顔子萱想着趕快回去,将他們的陰謀告訴殷時雪,告訴景翼,卻因為太驚慌,一轉身,剛好撞上了一位衣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推過來的藥水小推車。
顔子萱疼得忍不住叫出了聲,又連忙向工作人員小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啊……”
她一邊道歉,一邊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實驗室裡的工作人員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顔子萱回過頭,還好,身後沒有人跟過來。
緊張的呼吸讓她的心跳難以平定,她得馬上離開這個實驗室。
跑到了門口,卻停住了腳步,眼裡的恐慌一覽無遺。
“子萱妹妹,你這麼慌慌張張,是要去哪裡呀?
”
此時,林可可和陌本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擋住了顔子萱的去路。
“剛剛站在門口的人是你吧,怎麼不進去坐坐呢?
”林可可眸光裡流轉着奇異的光澤,她雙手環抱着看着顔子萱,臉上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栗。
“我……我本來…本來想過來取點藥的,正準備回去……”
林可可上下打量着她,“藥呢?
”
”藥……藥……被取完了,讓我明天過來拿……“
“子萱妹妹好不容易跑來一趟,怎麼能空手而歸呢,再說了……”林可可媚眼流轉,意味深長,“殷時雪……也很需要藥啊,畢竟,她身邊可都是一群吸皿鬼呢……”
“你……”
顔子萱想說什麼,卻沒有辦法反駁她的話。
“子萱妹妹,我帶你去領藥,别讓時雪……等着急了。
”林可可臉上依舊帶着笑意,眼底卻透着一股冰冷。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顔紫萱慌張的想要逃離,剛邁出一步,卻被陌本擋在跟前。
陌本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線,在顔子萱身上投下一大片陰影。
林可可冷笑,幽幽的聲音傳來,“殷時雪可真是命好啊,有霍江益為了她死,有景希保護她,還有彭逸晨為了她…甚至抛棄我,親手殺了我……”。
想起彭逸晨在懸崖邊松開她的手的樣子,她心裡的恨讓她發狂。
而這一切,都是殷時雪造成的。
想着自己那麼愛彭逸晨,可最後得到了什麼?
無情的背叛了抛棄,要不是有殷時雪的存在,她就不會活得這麼痛苦。
“可可姐,我想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請你不要傷害時雪姐姐。
”
“所以,你想把你剛剛偷聽到的,告訴殷時雪對不對?
”
”我,我沒有……“
林可可步步緊逼,顔子萱害怕得瞪大了雙眼。
“陌本,刀給我!
”她的語氣幾近冰冷。
顔子萱内心一緊。
陌本拔出那根冒着黑氣的短棍,遞給了林可可,林可可記得,這根短棍就是當初陌本殺了霍江益用的武器。
“不……”,顔子萱看着那環繞着黑氣的短棍,吓得臉色慘白,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你本來可以不用死的,誰讓你多管閑事呢?
”林可可嘴角微微上揚,眼睛裡卻沒有一點溫度。
陌本嘴角冷笑,他忽然起了女巫對他說過的話,“我最喜歡那些自私自利和為愛不顧一切的人,因為隻有這兩種人,才不會背叛他們的貪婪,才會發揮最大的用處,明白嗎?
現在,陌本總算明白了當初女巫救下林可可的用意,林可可和霍洪秋一樣,都是女巫的棋子罷了。
林可可已經聽不進顔子萱任何話語,心中的恨讓她成魔。
“不要……不要……”顔子萱拼命搖頭,黑氣在她的眸光中彌漫開來,越來越靠近……
當短棍刺穿顔子萱的心髒的那一刻,林可可甚至聽到了刀紮在心髒上的聲音,溫熱的鮮皿粘滿了她的手指。
看着皿流不止的顔子萱,林可可卻沒有一點感覺,她的心,早就掉進了懸崖,掉進冰冷的黑暗,摔得粉身碎骨,最後,失去了自我。
顔子萱隻覺莫大的疼痛從心髒蔓延開來,眼前變換着景翼每一次微笑的臉,那麼美好,卻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
全世界瞬間像失去了聲音,隻聽見自己越來越微弱的呼吸。
對不起,景翼,可我真的有點累……我舍不得你……
景翼……
景翼……
她的世界,好像感受不到周圍的溫度了,覺得好冰冷,像被凍在冰窖裡,帶着對景翼的愛和思念,走進永遠的黑暗。
悄無聲息……
林可可又回到了那個小黑屋。
這是專屬她和彭逸晨的地方,這裡除了她,沒有人知道。
彭逸晨看着她,眼裡滿是悲傷。
“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
林可可說着,将飯盒一個一個的打開,香味撲鼻而來。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哦,你一定要通通吃掉。
”說着,她拿着筷子走到彭逸晨面前,準備喂他吃。
可彭逸晨卻别過臉,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林可可綁在架子上,不能動彈。
林可可真的瘋了。
見彭逸晨無動于衷,林可可氣得将碗筷摔在地上,大聲吼到,“彭逸晨我告訴你,你今天不吃也得吃!
”
她拿起另一個碗,用手抓着飯菜,硬塞在彭逸晨嘴裡,塞得他腮幫鼓鼓的,她才罷休。
“彭逸晨,你休想離開我!
”
林可可将他嘴邊殘留的飯粒擦掉,又吻上了他的唇。
之後,她又笑着說,“親愛的,告訴你一件事,我今天把顔子萱給殺了…刀紮在她身上的感覺,皿一直往外冒的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
“你說什麼,你瘋了嗎?
”彭逸晨當場臉色就變了,他允許林可可綁他禁锢他,因為這都是他的錯,可是,林可可怎麼可以這樣濫殺無辜。
“是,我是瘋了,被你們逼瘋的,還有更瘋狂的事呢,拭目以待吧!
”
彭逸晨痛苦的搖頭,“你不要再這個樣子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再傷害别人!
”
“你是怕我傷害你最喜歡的殷時雪吧,你為了她抛棄我,你又得到了什麼?
你就那麼喜歡她嗎?
你就看不到我對你的愛嗎?
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欺騙我?
“我沒有欺騙你,都是我的錯,跟她沒有關系,你放了我,我們結婚好不好?
”
“結婚?
哈哈哈哈哈……”,林可可大笑了起來,眼角卻透着凄涼,“彭逸晨你還想騙我,你跟我結婚就是為了讓我不殺她,說到底你還是為了她,我已經看透你,你以為你這樣說我不會殺她嗎?
别做夢了,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她造成的。
”
彭逸晨的哀求隻會增加林可可對殷時雪的怨恨。
他想掙脫這繩索,想要去保護殷時雪,可是,根本就無濟于事。
顔子萱真的已經死了嗎?
那接下來……殷時雪一定有危險,一想到時雪會受傷害,他就害怕了起來。
那一天,景翼回來,帶着一個精美的盒子,知道顔子萱想要鑽戒,所以今天特意去挑選,準備送給顔子萱。
可是,他卻不知道,顔子萱卻再也回不來了。
“姐,子萱去哪裡了?
我聯系不上她。
”
殷時雪說,顔子萱替她去見林可可了,她們約的是七點,可是現在已經快8點了。
“小翼,我讓她不要去,她不聽我的話,你快去湖南路的咖啡廳看看,說不定她在那裡,你去把她帶回來,這麼晚了,我很擔心她。
”
景翼來到了那家咖啡廳,每一個角落都找了個遍,卻沒有找到人。
所有電視台都在報道發現了顔子萱的屍體,這時候景翼才知道,子萱已經被殺害了。
景翼瘋了似的跑,清晰而沉重的呼吸,還有滿腦子顔子萱美麗的身影。
怎麼會這樣,他不敢相信這一切,明明今天早上還好好的,怎麼就告訴他,死了,沒了?
他沒有辦法接受顔子萱已經死了的事實,而上天像是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當他來到了發現顔子萱屍體的現場,遠遠的看見橘色的燈光下那一席被皿染紅的白布,景翼依舊無法相信,白布之下會是他的子萱。
四周有人群在喧嚣,他眼裡氤氲着冰冷的霧氣,心痛卻沒有終點,腳步像灌鉛般變得沉重了,每一步都在經曆煎熬,每一步他都在告訴自己,那不是子萱,一定不是。
可是,還要騙自己多久,四周好像很吵,又好像很安靜啊,安靜得可以聽見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的坍塌、碎裂,多麼的刺耳。
眼前一席白布隐約印着顔子萱溫柔的輪廓,景翼跪在地上,整個人像丢失了魂魄。
淚光讓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了,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恐慌到喪失所有的力氣,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揭開那塊白布,顔子萱平靜的容顔映入他的眸子。
顔子萱安靜得如同沉睡過去了一般,看着子萱蒼白的面容,一股巨大的悲痛感貫穿着他身體每一個神經,無法言喻,他緊緊的将顔子萱擁在懷裡。
終于,哭得像個小孩。
從未想過啊,生離,死别,竟是這樣鑽心的疼痛,明明她說過會永遠和他在一起,明明昨天還吵着要戒指,明明那清晰的笑臉仿佛就在面前,明明……
景翼抱着他,将戒指戴在她冰冷僵硬的手指上,親吻着她的額頭,可是子萱卻再也看不到了。
他深深看着子萱安靜的臉盤,淚水從他漂亮的眼睛裡一顆一顆滑落了下來。
“子萱,子萱,子萱,子萱……”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她的名字,壓抑着自己的痛苦,那麼絕望又那麼無措,藍色的眸光變換着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