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一道，又是一道；比完一場賽，又是一場。
雖然對于未來的選秀結果都沒有頭緒，但正因為前面辛苦的積累而得到了現在的成績，想想看，再接着努力的話，後面的成績應該也會很好吧？
“我就說我認識時煥哥哥的，你們還不信，看吧，那邊可是時煥哥真人哦。
時煥哥！
”kbs大樓某層咖啡廳休息區，李時煥坐在椅子上，舉着手機進行視頻通訊。
那頭連線的是他曾經車間工友的孩子，女生，正在讀初中。
現在正是學校中午休息時間。
“你們好。
”因為工作時隻和工友熟悉，也沒見過這孩子幾面，李時煥在接到視頻電話時還是有些慌張的。
看到那邊畫面裡圍過來的人臉，還有很高興的工友孩子，他摸了摸脖子笑着打招呼。
“啊，時煥哥現在正在錄比賽嗎？
”那頭的女生扒開同學，有點小得意地把鏡頭正對着自己，用比較熟稔的口氣問道。
“沒有，現在不是比賽日程。
”“那現在在做什麼？
”“等下要開會……”比賽細節什麼的，不太好說出去，李時煥就比較含糊地說了說。
“诶，那時煥哥之後要唱什麼歌啊？
五強賽還會組隊嗎？
”“這次應該還有别的安排。
”視頻裡有其他孩子湊了過來，嘻嘻哈哈地發問。
原來打視頻電話來的工友孩子有點不高興：“呀，這是我的時煥哥，你不要亂叫哥好不好？
”“不要小氣，我朋友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啊。
請往那邊去一點，謝謝。
”“哦莫我還是第一次和藝人視頻，小柴哥你可以看見我嗎？
”“時煥哥果然很像狗狗诶。
”鏡頭裡的人擠來擠去，李時煥看得有點眼花。
那邊小孩子們又吵吵嚷嚷的，他趕緊調低音量，按了按耳機，小小地呼出一口氣。
“可以看到你的。
不過我現在還不是藝人啊。
”他脾氣很好地解釋道：“我現在隻是選手。
”不過，那邊的人沒怎麼聽他說。
隻是又換上來一個學生接過手機。
“诶，小柴哥我媽媽很喜歡你哦？
等等啊，讓我給你拍個照…”“那小柴哥你會不會再和喵姐組隊？
她好厲害啊，又是歌手還是美食博主。
上次她抽獎抽了一批簽名專輯出去，我都沒被抽到，好心塞。
”噗，喵姐。
雖然被學生們吵得有點暈乎，但捕捉到了這個詞，李時煥還是很想笑。
努力抿住嘴角。
前幾天kbs又播出了選手們的日常――在非比賽日的時候，他們會播叫“realstartv”的内容。
其實有點類似于偶像團體的團綜。
主要講一些選手們在籌備比賽時做的工作，或者是一期做一個主題，以此來拍選手。
“這樣的話，大家打開電視就能随時看到rs選手們的故事。
并且我們會根據官網留言反饋，即使調整拍攝内容。
讓觀衆真正地有親手培養偶像的感覺。
”節目總pd如是說。
而幾天前播出的rstv，又給李時煥圈了一批“親媽粉”。
本來在晉級賽後，李時煥就以“柴犬男”的名字上了一次熱搜，而這次tv放送後，他又上了一次熱搜榜。
這期rstv的主題是“我的故事”。
是跟随選手們回到他們的日常生活中去，讓大家看看，他們在選秀前是怎麼普通地生活着的。
拍這期時李時煥非常不好意思，但還是配合了節目組進行拍攝。
他有一個比他大兩歲的姐姐和比他小五歲的弟弟。
家庭條件不是很好。
“讀高中的時候，我爸爸去世了。
因為之前生病治療，所以最後家裡沒有積蓄，多虧了親戚們的幫助。
那時我學習一般，高考後隻能上普通的大學。
但我姐姐學醫，成績非常好。
所以就想着自己不讀書了，去賺錢。
”在視頻裡，李時煥如是說。
“在車間裡工作了三年，有覺得很辛苦的時候嗎？
看你同事，好像都是年紀比較大的人。
”“有的，而且這種時候很多。
我比較笨，所以一開始也麻煩了大家很多。
到最後習慣性地，别人一叫我，我就道歉，然後再問是什麼事。
”“參加比賽的契機是什麼？
”“和工友休息的時候會唱歌，大家都說我唱得很好。
偶然有一天，有個前輩說你唱得可以去參加選秀，說不定可以拿到獎金。
”“參加比賽是為了拿獎金嗎？
”“不不…其實是因為喜歡唱歌所以才去的。
我太膽小了，每天中午都會去海選場地看一下，但是直到最後一天才鼓足勇氣跑進去。
”“在跑進場地的時候，想了什麼？
”“我後退了那麼多次，總得往前走一次，是吧。
”李時煥又露出了招牌的，被飯們稱為“柴犬笑”的表情。
*“哎呀，你們說個不停，我都沒機會說幾句。
”耳機裡再一次炸響的聲音叫回了李時煥飄遠的思緒。
最近這幾天，他接到的電話比以往要多多了，所以正在考慮要不要去補通話套餐。
工友的女兒把手機搶了回來，看了一眼同學們，臉上的笑有點藏不住。
“時煥哥，我爸爸這幾天還說你呢，說你之前唱歌就特别好。
上次你來我家吃飯的時候我不在，下次再來玩好嗎？
”“啊，好，不過我最近事情比較多。
”“你工作結束了就來啊。
我看你們tv裡好像不是很忙？
”“呃……”“小柴，做什麼呢？
”易芙正下來買咖啡，看到李時煥坐在角落。
以她的眼力，看後腦勺都能認出是他。
“啊，我這裡……”李時煥擡頭，看易芙把咖啡放下坐了下來。
剛想解釋，他握着手機的手就側了一下，剛好把坐下來的易芙拍了進去。
“啊啊啊！
喵姐！
”“eve！
”救命，我的耳膜要破了。
“唔，我打擾到你了嗎？
”易芙往他的手機屏幕上瞄了一眼，反應很快地端了咖啡坐到另一邊去。
“沒有沒有，在和之前同事的孩子視頻。
”“這樣啊。
”易芙點點頭：“離開會還有一會兒，我困，所以下來買咖啡了。
”“大家都到了嗎？
”李時煥問。
“就剩樸雲恩沒到了。
我在這坐會兒，你說你的。
”“好。
”兩人簡單地對話了一下。
因為和選手間關系比較淡，又有最近關系比較緊張的fnc所屬練習生李承協在上面會議室裡，易芙有點介意，所以才出來的。
她低頭咖啡的時候，李時煥手機裡的孩子們炸開了鍋，強烈要求他把手機給易芙，她們要聊天。
李時煥不想打擾到易芙，就搖頭作為難狀，表示她已經走了。
在三個月前通過自覺選擇跟随易芙，而現在相處後，李時煥更明白易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無時無刻，禮儀滿分。
會在心裡劃一道線，線外的人和事一概不管。
不會去欺負人，可以原諒不觸碰底線和無心的傷害。
但實際上是會以牙還牙的人。
不做無意義的事，不會多投入一分感情。
他這樣的看法，在别人眼裡組合起來應該完全不是“易芙”的形象。
可是李時煥從見到易芙的時候，就這麼感覺到了。
還是别給麻煩她了。
易芙也是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說話的人。
李時煥想着，在腦海裡組織着挂斷電話的語言，還摘掉了一隻耳機。
可他先前為難的表情已經落在易芙的眼裡，于是又喝了口咖啡後，易芙偏了偏腦袋。
“怎麼了？
”“嗯，沒什麼。
”易芙挑眉。
好吧。
李時煥馬上交代道：“我同事的女兒的同學們想和你說說話。
”

　　可以嗎可以嗎？
柴犬眼神發動。

　　“哦。
”易芙站起身，端起杯子又坐回到他身側。
伸手理了一下并沒有亂的頭發，在看向鏡頭前，她換上了溫和的笑容。

　　“大家好噢。
”

　　“啊啊啊喵姐！
”

　　那頭的小孩子表情比剛才李時煥接視頻時熱烈多了。
話頭轉到了易芙這裡，自覺不太會和粉絲交流的李時煥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把耳機摘下來，兩隻都遞給易芙。

　　而易芙隻接了有對講口的那隻戴上，手機還是由李時煥舉着的。
她看了下裡面顯示出來的己方兩人，按着他的手調整了一下角度。

　　“這樣拍的話好看一點。
”易芙悄聲說。

　　“噢噢，好的。
”

　　接下來就是答小粉絲問的時間。
其實易芙心裡知道，他們應該隻是因為“有機會見到比較挨着娛樂圈的人”而興奮，并不是自己的粉絲。

　　就好像圈裡的人第一次見前輩，常說“我是前輩的飯”這樣。

　　不要太在意。

　　“叫我eve就好。
”

　　易芙笑着同那邊擺擺手。

　　“eve姐，”小孩子們很快就換了稱呼：“你在五強時候的翻唱好棒啊！
我家suga哥還用官博發推了，你們之後還有聯系嗎？
”

　　“嗯，有讨論一點翻唱的内容。
我和時煥之前也翻過vixx的離别方程式，有看過嗎？
”

　　“有的有的，雖然對那首歌不太熟悉，但是很好聽。
”

　　“原版的歌也很好聽。
”

　　易芙笑了笑，很自然地把被問身份轉換成問話的方式：“你們平時喜歡聽誰的歌呢？
”

　　要是一直被問的話，太多話都不方便回答了。

　　“bigbang！
”

　　“exo。
”

　　“我喜歡exid和girsday。
”

　　“防彈少年團！
”

　　“,beast.”

　　又是叽叽喳喳一大串。

　　待孩子們說完，易芙又說：“好多歌我也很喜歡。
最近你們小柴哥在聽beast的歌哦。
”

　　“這樣啊。
”

　　“嗯嗯，對。
”

　　被小小忽略了的李時煥又重新被孩子們關注。
說了幾句話後，易芙又把話頭接過來。

　　又說了幾句。
易芙突然斷了話頭，低頭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再回來對着鏡頭，表情有些抱歉。

　　“不好意思啊，我和時煥現在得上樓啦。
”

　　“诶，要開會了嗎？
”

　　“對呀，其他選手都快到了，看來我們得跑着去了。
”

　　“那快去吧快去吧。
”

　　坐在一旁的李時煥看着自己拿着的沒有任何消息提醒的手機，有點懵。

　　“因為看到大家，所以心情很好。
”

　　易芙還是笑着說結束的話，有始有終：“啊，對…剛才突然被抓到坐下來，都沒問清楚，小柴你朋友的孩子是哪位？
”

　　“是她是她。
”

　　李時煥指了指手機。
糟了，我……都忘了她叫什麼名字。

　　好在――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

　　易芙朝那女生眨巴了下眼睛，問道。

　　“我叫幼林，金幼林。
”

　　女生有點激動，很大聲地說道。

　　“你好，我是易芙。
”

　　易芙朝她點點頭，又說：“今天謝謝大家啦，以後也多關照我們幼林吧。
”

　　“好的好的。
”

　　那邊的小孩都聽話地連連點頭。

　　“那我們要說再見咯。
說完再見，你們那邊先挂好嗎？
嗯，好的。
三、二、一――拜拜。
”

　　連線結束。

　　易芙揉了揉臉頰，把耳機取下，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時煥。
他已經在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她了。

　　從她接麥開始，到現在，才花了三分鐘。

　　“收回你蠢兮兮的眼神。
”

　　易芙轉頭，放松了背靠在椅子上，拿了咖啡喝。
剛才為了表現溫和而提高的音調，現在已經恢複成平時說話時略低的音。

　　“噢。
”

　　李時煥把手機線收好，偏頭看了看易芙，默不作聲地把自己的椅子拉得和她平行。

　　“我本來以為隊長不喜歡和不認識的人說話的……”他低頭撥着的手指：“剛才接視頻的時候我有點慌張，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

　　“把他們想象成粉絲，拿出對待粉絲的心和他們說話。
”

　　“嗯…好建議。
啊，想起來了，隊長好像很擅長和粉絲說話。
”

　　“不算擅長，是想認真對待所以會好好和他們講話。
”

　　易芙撐着腦袋，眼睛沒有目标地看着周圍：“之前，我的粉絲有和人掐架過。
那時我還在aoa，不過一直沒有活動而已。
”

　　“啊，也就是去年。
”她說話的聲音又變得很輕了，像飄着不能落地。
李時煥往她身側又靠了點，以便自己能聽清楚。

　　“去年，2月9日,aoa初一位。
我寥寥無幾的粉絲還有路人說‘為什麼獲獎感言裡沒有提到易芙呢’。
接下來又是11月，他們又問了一次‘你們又忘記易芙了吧’。
”

　　11月……李時煥回想了一下，那次應該是《貓步輕俏》回歸。
也是aoa在經曆《短裙》、《短發》兩次連擊後，第三次正式成為大勢團的時候。

　　“抱歉。
”

　　易芙頓了頓，說。

　　“啊…不。
”

　　李時煥有點慌張，擺了擺手。
易芙回頭看他，定定地看了兩秒，又扯了扯嘴角充作是笑了。

　　“沒什麼……以後對你的粉絲好一點吧。
就算不會說話，害怕說錯話，這都沒又關系。
隻是說你想說的，做你力所能及能讓他們開心的就好。
”

　　易芙起身，拿起咖啡：“他們幹嘛要喜歡你？
臉，人品，還是作品？
鐵打的偶像流水的粉絲，所以在還愛你的時候，多努力一點回報他們的愛。
”

　　“嗯……”

　　“今天說得有點多了。
走吧。
”

　　“嗯嗯。
”

　　易芙先邁步，李時煥整理了一下桌子，快步追了上去。

　　兩人又并肩走着。

　　“隊長，能不能問問……”

　　“說。
”

　　“你想做一個什麼樣的偶像呢？
”

　　“做一個讓粉絲在掐架時，拿着我的數據讓對方啞口無言的偶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