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16.更新
紅了是什麼感覺?
做練習生四年,出道三年,昨天之後,今天的易芙終于感受到了一點點紅的滋味。
在網上搜索自己的名字,無論是eve還是易芙,出來的再不是那麼可憐巴巴的幾條信息,而是很多的,有不少評論數的新聞。
易芙是第一次在網上看到自己如此多的照片。
從前還在aoa的時候,上新聞時,若是記者出的稿子,那多半是沒有她的照片的。
如果是fnc官方的稿子,那隻有在她生日時,才會發她的單人宣傳照在官推上進行例行祝賀。
有一件很尴尬的事,她至今記得。
易芙有時會上國内的網站看,有天她随意搜名字,在百度百科裡,看到她的那條下挂着隊友草娥的照片。
雖然可以自己造百科自己改掉圖片,但易芙沒有那麼去做,而是默默關掉了網頁。
現在,一夜之間,網上出現了她非常多的單人照片。
日常的生活照和舞台上的照片都有,多是現在這一時段拍的。
易芙感覺很新奇。
她是有看rs的放送,一集不落,并且在自己的部分會回看,以檢查自己的表現,記住有漏洞的地方下次就不再犯。
可是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在别人的相機裡,自己是這個樣子。
有一張照片,拍的是她跳詛咒人偶那場。
是kbs官方放出的新圖,列在rs選手版塊中她那區的圖包裡。
還記得那一場她隻戴了右眼的十字美瞳,在表演時障目帶松了,從鼻梁滑落到她嘴前。
照片裡的她正是被抓拍到了那一幕,唇被黑色帶子遮掩,睜開的一雙眼瞳色迥異。
很漂亮。
易芙默默點右鍵存圖。
想了想,又往手機裡發了一張。
被餓狠了的人,得到哪怕是餅幹屑那麼丁點的食物都會珍惜。
易芙現在同這樣的餓鬼差不多,跑去以黑子聞名的nate主動找虐也覺得高興。
不過,出她所料的是上讨論她的消息時,主場戰鬥核心論點卻是嘲笑fnc和aoa。
倒是有幾條評論引起了她的注意。
[爆出是有名的博主,雖然引起熱議但可不一定是好事。
易芙得小心了kk。
]
[fnc不說話不代表沒反應。
沒有哪個公司是善良的,看看從前的樸宰範吧。
]
[到底是誰“背叛”了團隊呢?
aoa在黃金漁場說的可是“易芙外宿所以不親近”、“努力過還是朋友關系”、“有打電話說樂隊很快出來,再看到消息就是易芙解約,然後她換了号碼再也聯系不上”。
]
[選秀是一時之熱,她以後要做藝人還是得簽公司啊。
弄得第四大的前東家灰頭土臉的人,有誰會接?
]
易芙握着鼠标的手頓了頓,随即往後靠在椅子上,仰頭,眼睛看着天花闆發呆。
現在這個房子,她住了已經有三年之久。
fnc當時是有給練習生安排統一住宿的,她那時先是和媽媽住一起,随後媽媽回國,她就換了個小公寓一個人住。
直到出道後,考慮到住在一起有助于隊友關系發展,她才與她們合住。
大概隻住了一兩個月,她又出去租了一個房子,就是現在住着的這個。
aoa的那期黃金漁場,易芙回來之後有細看。
隊長有用語言技巧,沒有正面應對金九拉的“你們與易芙關系如何”的這個問題。
申智敏主要把話題咬在“沒有一起住,很想了解但沒辦法”這一點上。
以此解釋了關系淡薄。
但是,她并不是完全搬出來啊。
在沒有行程沒人管,一個人在宿舍的時候,易芙便會到自己的小房子來。
在這裡看書,做飯,寫詞,對着鏡子模拟自己在舞台上的樣子。
不用去地下,也沒有行程,再沒多少練習。
那段時間真的閑地人快發瘋。
但是......
易芙拿手捂住臉,小小地呼了一口氣,再揉了揉有些疲憊泛酸的眼睛。
申智敏有一句話說得不錯,“很想成為親密的隊友關系,努力過,卻還是同事關系”,這是真的。
那不是能成為隊友的時機,和人。
易芙重新起身,最後看了一眼屏幕,在最末一條評論上停了停。
選秀隻是一時之熱。
現在不是可以松懈的時候,打起精神來,易芙。
***
“小柴?
”
“啊?
原來是這裡啊...我可以進來嗎?
”
易芙正在練習室裡玩着吉他,聽到聲響往門口一看,李時煥背着包遲疑着站在外面。
“進來吧。
”
易芙手裡還在繼續彈着和弦,說話的間隙她起身,順腳把剛才坐着的椅子用足弓勾了一下,帶到一邊。
又從旁邊勾了一張椅子來,這是給李時煥坐的。
“吃飯沒?
”她問道。
“還沒。
”
李時煥捏着書包肩帶回答,目光在旁邊的三腳架并攝像機上停留了幾秒。
今天這地方是易芙準備的,是一個藏在民居裡的地下樂隊練習室。
剛才找過來就花了他許久的時間,現在在這陌生的環境裡,李時煥稍微有點不适應。
等會兒還有其他人過來嗎?
李時煥打量了一下一邊牆上塗鴉的巨大鬼臉,正對着門口,乍一看有點吓人。
另一邊的牆上刷着蟹殼灰色,有一個木架子立在一邊,上面有一個什麼也沒種的白色小花盆。
“坐吧。
”
易芙擡了擡下巴招呼他,幾下把手上的音彈完。
剛才那段彈得她有了點靈感,随手把吉他立在牆角,從旁邊鼓上撈了一個樂譜本,再拿起筆記下。
李時煥仿佛能聽到鉛筆與紙面摩擦的聲音,細細小小的。
撓了撓臉看易芙,她今天沒紮馬尾,而是披着頭發,臉側的發絲都捋順掖在耳後。
“工作交接得怎麼樣?
”
易芙哼着幾個音試着感覺,抽空問他。
“已經處理好了。
社長人很好,還給我開了祝賀會。
”
進入八強後,選手們開始了試出道環節。
這時候是不再有時間去做其他的工作的。
李時煥決定辭職,辭去他到現在堅持了快兩年的車間工人工作。
這是一個不怎麼好下的決心。
誰都不知道他未來會如何,能不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但是...現在是隻能選一條路走到底的時候。
而嘗試過邁步,看過光亮的世界是怎麼樣的李時煥,不再想走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祝賀會?
”
“嗯,祝我之後成績更好的歡送會。
”
李時煥溫順地笑了笑,把他剛才小心翼翼捧了一路的盒子拿出來:“還送了我一個蛋糕。
我們一起吃吧?
”
“好呀。
”
易芙從樂譜本上擡眼,有點興趣:“什麼口味的?
”
“草莓的。
”
李時煥回答,又不确定着眨眨眼:“你喜歡吃這個口味麼?
”
“不是巧克力味的就行。
”
易芙把本子拿起來:“我們去沙發那坐吧。
剛才是因為這裡光線好才坐這裡的。
小柴你把蛋糕放在茶幾上。
我去開燈。
”
“好。
”
李時煥把書包挎在手上,抱着蛋糕盒站起來。
老闆送他的這個蛋糕并不大,才六寸而已,所以在他手上顯得小小的。
他看着易芙幾步走到一邊,把隐藏在書櫃格子裡的電燈按鈕按開。
原本比較暗的地下室這下全亮了,李時煥擡頭,眯着眼研究着屋子正中的工業風吊燈。
很好看啊。
“坐呀。
”
易芙很主人地坐到沙發上,往右挪了挪,示意李時煥坐過來。
這條沙發是磚紅色,很老的樣子。
大概隻能容三個人擠擠坐着。
李時煥“噢”了一聲,坐了過去。
他把蛋糕放在茶幾上,很自覺地把蛋糕盒裡的餐盤都拿了出來,一一擺好。
正想打開蛋糕盒時,易芙擺擺手制止他。
“沒有飲料的話,吃蛋糕會膩。
”
他解釋,又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李時煥點頭,又把手收了回來。
“我要一盒檸檬茶,一杯咖啡,口味啊...你閉着眼睛随便拿一個就行。
”易芙朝那頭說完,又轉頭問李時煥:“你喝什麼?
”
“啊...喝水吧。
”
“礦泉水還是蘇打水還是什麼?
”
李時煥有點懵:“...要不和你一樣?
”
“哎......”
易芙有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朝那頭補充:“哥再帶一瓶礦泉水和一瓶牛奶回吧。
炸雞?
嗯嗯,要吃。
一順買了吧,連着大家的份一起,我請。
時煥也到了,他帶了蛋糕來。
”
“是誰呀?
”
易芙打電話時也是同平時一樣,說話言簡意赅,幾下就把想說的交代清楚。
李時煥有點懊惱他自己剛才說話模糊不清。
“是延周哥,他剛才出去買午飯了。
你現在餓不餓?
餓的話,現在就先吃蛋糕吧。
”
“啊,不不,還是大家一起來再吃。
”
“行。
”
這些都好商量。
易芙掩嘴,打了個哈欠,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李時煥看她好像有點困倦,一想,昨天大家散得挺早,難道是熬夜了?
李時煥想着,易芙又把手肘撐在膝蓋用手指梳着頭發。
把剛才的樂譜本塞到李時煥懷裡,李時煥忙不疊地伸手接住。
“大概的歌曲改編已經完成了。
”
易芙偏着腦袋看他,眼睛因為打了哈欠現在有些濕潤,伸過手去把歌詞的那頁翻出:“這裡改編的歌詞,後一頁是曲譜的改編。
之後還要和編曲家聊聊,看他們做出來的效果。
”
“這麼快?
”
李時煥很詫異,看着紙上的歌詞目不轉睛:“這才幾天啊......”
“歌詞改編的話,因為正好有靈感所以做得很快。
曲子的話,原作就已經很美了,其實想不到要特别去修改體現出新意的地方。
不過因為原曲是團體合唱版本,我們是比賽合唱用,所以主要改的是這裡。
”
“我看不懂譜......”李時煥有些尴尬。
“把吉他給我拿來,我給你唱。
”
“好。
”
他颠颠地起來,小心地拿了吉他,再回來遞給她。
易芙抱住了吉他,擡了一條腿翹在另一條腿上,朝李時煥努努嘴。
李時煥會過意來,把譜子打開給她看。
易芙歪着脖子看着,手上慢慢地彈了起來。
“徘徊在指尖的雙豎兩點,
掙紮着還不肯落住。
背對鎖住了喉嚨,
葉上的雨也沉默。
”
簡單的和弦配上沒有修飾的聲音,易芙微閉着眼睛唱着。
李時煥直着背坐着,側頭看她。
易芙很自然地看了他一眼,在唱了幾句後用擡了擡眉。
他回過神來,忙不疊地把本子舉好。
易芙笑了笑,繼續唱。
兩人隔着一個人的空檔一起坐在沙發上,一人的呼吸聲低低地隐藏在另一個人的歌聲裡。
李時煥再不敢看身側的易芙,隻低着頭,聽着她重新寫的歌詞。
隻是,努力想記住,但腦海空空得卻一個字都留不住。
待到易芙停了手,吉他也停了,他才後知後覺地擡頭,準備鼓掌。
沒想到,卻有人先他一步鼓起掌來。
“打擾了,您好。
”
易芙擡頭,看着外面行着禮進來的幾個人。
他們看起來年紀都不大,也不是很高。
全都穿着寬松休閑的衣服,整體以黑色為主,一看就知道是一家的人。
金延周提着一大袋子食物,從他們後面擠出來。
先把食物放到易芙這邊的桌上,然後趕緊把旁邊三腳架上的機器抄起來扛在肩膀上。
“剛才看到他們在路口轉來轉去,正好,我就帶進來了。
”
金延周朝易芙笑着說。
易芙點頭,站起來同他們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你們好,我是易芙。
”
“你好,我們是防彈少年團!
”
小夥子們元氣十足地回答,互相看了看,慫恿着讓誰先正式自我介紹。
不過――
“呃...我們要不要出去再進來一遍?
”
一個頭發像太妃糖顔色的男生看了一眼攝影小哥,笑着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