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縣軍屬區是普通士兵以及伍長的親屬所居住的地方,這個地方就像是貧民窟,每月定期領取糧食,按照職位高低分配住所,像周凜兒住的地方,是屬于伍長級别的,幸得有劉枭打點,方才能住進來,否則隻能住到普通士兵軍屬區。
在這裡的人,一般很難起争執,欺負周凜兒的女人很潑辣,與這裡軍屬們都有過矛盾,都叫她厄拉,意思大概是給别人帶來厄運的女人。
厄拉仗着她的丈夫是後勤部的伍長,十分嚣張跋扈。
大離王朝的後勤是個很特殊的部門,他們是間于朝政和軍部中間的,有着獨立的分配權,往往伍長級可以決定伍長級将士們的裝備、糧食、軍饷等物件,油水多,且有着獨立的運作權,不受軍部和朝政的管轄,單獨歸于大離王朝另一個大部門――大司農,這個部門的稱呼起源于南都府,南方的人族主要是農耕為生,從部落制度改革後,也漸漸興起了行商。
由于丈夫的特殊部門,這個女人撈錢很有一套,往往通過其丈夫的職位,敲詐勒索其他軍屬區住戶。
厄拉今天十分的高興,她的丈夫修為又精進了,而且前面軍備運輸遭遇偷襲,損失了很多将士,其中包括着一名千夫長,二十名十夫長、五十七名伍長,而她的丈夫也有着提拔的希望,隻要提拔到了十夫長,厄拉就可以去寶慶縣的軍屬區,那裡住着可都是十夫長百夫長的軍屬,生活條件和各類補貼都要比青陽縣高出一倍不止。
對于青陽縣軍屬區内的其他住戶,厄拉是打心底裡看不起的,她覺着自己住在這裡是一種莫大的屈辱。
她為了顯示出自己的“高貴”氣質,還買了幾個仆人,專門負責她的飲食起居,還常常讓仆人們去幾十裡路外的地方打山泉回來。
此時厄拉正在吃飯,一張圓桌上擺放着七碟菜肴,還有一壺價值昂貴的青靈酒擺放在一旁。
這青靈酒酒香不顯,但酒中遊蕩着絲絲碧綠色的藤須,當酒喝入口中,那碧綠色的藤須就會化作元氣,滋潤身心。
這青靈酒制作工序繁雜,價格自然不菲,需要二十離元一壺,厄拉平時也喝不起,今天是心情太好,這才買了一壺。
“那個死丫頭還真犟,若不是她是被一個捕快介紹進來的,我非撕了她不可!
得想個辦法把她身上的那兩百離元敲詐過來才好。
那個捕快真有錢,出手闊綽,竟然拿了兩百離元給這個野丫頭,莫非那個野丫頭的哥哥潛力非凡?
若真是如此,得想個辦法讓相公先弄死他,否則等到他發迹了,就憑我欺負他妹妹這點,就絕不會放過我,得寫封信寄給相公才好。
”
厄拉伸出筷子,夾起了一塊肉,頓時停住,她突然想到了這個可怕的後果,将筷子又擺在了桌上,将杯中青靈酒喝盡,方才起身,準備去寫封信。
“把飯菜收拾下,要是我發現誰敢偷吃,非得要打斷爾等幾根骨頭不可。
”
厄拉不悅地吩咐道,她看到一名仆人竟然對着飯菜吞了吞口水,她認為是這名仆人肯定會想要偷吃。
剛準備出門買信紙,便看到一名少年抱着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
看到這個小女孩,厄拉臉色一變,她記得分明,這個野丫頭可是有着一個哥哥的,看這少年的眉目,與這野丫頭倒是有幾分相似,心裡咯噔一下,暗道:“莫非這野丫頭的哥哥過來報複了?
”
凜兒看到厄拉,竟有些後怕的往周辰的懷裡縮了縮,小手緊緊抓住周辰的衣領,小聲道:“哥哥,我們回去吧,凜兒怕。
”
“嗯?
莫非這少年隻是跟着城中那些騎兵過來的?
還沒升官,隻是恰好路過這裡?
”厄拉一想到這裡,臉上挂起了不屑的表情,冷聲道:“真沒教養,不知道别人的家不能随便進麼?
看你倆這幅打扮,髒兮兮的,别弄髒了我的地兒。
來人啦,給我趕出去,誰要你們放進來的!
”
周辰将凜兒放在地上,往身後挪了挪,一股殺氣從周辰的身上散出,眼中充滿戾氣,死死盯住厄拉:“我問你,你是不是打了我妹妹巴掌?
”
厄拉一看到這眼神,有些慌亂的退了退,她一個婦道人家一不習武二不見皿,哪裡受得了這種氣勢。
心中也慌亂了幾分,這與她所想的完全不同,仿佛隻要她回答“是”,對方就會動手殺了她一般。
眼珠轉了轉,硬着頭皮道:“她踩了我的腳,還出言不遜,某隻是出手教訓了她而已。
怎麼你敢在軍屬區動手?
我警告你,我相公可是後勤伍長,很快就要升任十夫長了,你敢對我動手不成?
”
說到丈夫,厄拉的心便平靜了下來,大離軍部有着不成文的潛規則,任何将士不得對十夫長或以上将士的親屬動手,否則一律以叛亂罪論斬!
“沒有,她騙人!
哥哥我沒有踩她腳,我隻說了要排隊,她就打我。
”凜兒眼中隐隐有水霧,委屈的大聲喊着,小手緊緊的握緊。
“我會說謊嗎?
小丫頭片子,這麼小就說謊,長大還得了?
”厄拉又看向周辰,冷笑道:“還不快滾出去!
”
厄拉十分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随意呵斥别人,仿佛成了她的享受,對付周辰這樣的新兵,厄拉自問還是有些經驗的,隻要搬出她丈夫的名頭來,她相信周辰會乖乖地滾出去,然後帶着錢财來認錯。
周辰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單單将凜兒抱出了門,“乖,哥哥一會兒就出來。
”
“你怎麼又進來了?
人都死了嗎?
把他給我趕出去!
”厄拉皺着眉頭,憤怒地大聲喊着。
周辰淡淡地走到了厄拉身前,冷聲道:“我最恨的就是别人動我家人,不論是誰,我都會親手殺了他!
”
“你……你要幹什麼?
”
厄拉終于害怕了,她一下子癱在了座椅上,眼神驚恐的看着周辰。
“幹什麼?
”
周辰看向厄拉的眼中愈發的冰寒,“幹什麼?
當然是殺了你!
”
當周辰抓起桌上的鐵瓶子時,厄拉終于反應了過來,驚恐的叫喊道:“不要過來!
求求你放過我吧!
是我欺負了她,我畜生不如,求求你饒了我吧!
啊!
啊……”
看到從椅子上滑到地上的厄拉,此時已經沒了生息,周辰才将手中的鐵瓶扔掉,在厄拉幹淨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到的皿,便往門外走去。
“許畏,進來收拾下,順便把那娘們藏的值錢玩意兒都給我找出來。
”周辰輕聲喊道。
聽到周辰的話,門外站着的許畏連忙趕了進去。
“好咧!
辰哥你就放心,就算掘地三尺,我也會把東西全部找出來。
”許畏應了聲,而後一溜煙兒竄進了厄拉屋内。
而這厄拉的仆人,早就被許畏給幹掉了,許畏還算聰明,知道把屍體都拖到角落裡,用東西蓋住,沒有讓凜兒看見這些皿腥的畫面。
“凜兒,我們回家吧,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
周辰抱起凜兒,寵溺地摸了摸凜兒的小腦袋,心中也開始思索起凜兒的安置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