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紅色的皿液浸透了波拿巴臂膀上的披風,原本用披風包紮的地方也漸漸地出現一滴滴皿珠,波拿巴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原本就已經拖沓的步伐也漸漸變得沉重了起來。
“隊長!
”原本還跑在波拿巴身前的小彼得向自己身後隻望了一眼就看到了異樣的波拿巴,而衆人聽到他的叫喊也不由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了一直落在他們身後的波拿巴。
“隊長你怎麼了!
”小彼得心急地跑到了波拿巴的身邊一手扶住了波拿巴虛弱的身軀,而其他城鎮民兵們則也是關切地将波拿巴圍了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們心目中波拿巴已經成為了他們所有人臣服與效忠的對象了,漸漸地他們發現他們已經習慣于聽從波拿巴的命令,習慣于接受波拿巴的調遣了,他們無法想象失去波拿巴之後他們應該何去何從。
“快點走!
追兵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波拿巴艱難地伸手将小彼得扶着自己的手給推開:“大家抓緊趕路!
隻要趕到我們和吉爾約定的彙合地點就可以了!
”
“可是隊長!
你的傷勢!
”小彼得看着波拿巴肩膀處巨大的撕裂口欲言又止道。
“踏踏踏~~”清脆的馬蹄聲從不遠處的地方傳來,就好似冥河擺渡人的搖槳聲,一下下擊打着衆人的心髒,越來越近,原本還是一匹随後就是三匹四匹,越來越多。
“列陣!
迎敵!
”波拿巴很清楚此刻會出現在這裡的馬蹄聲絕對是敵非友,這對原本就處于崩潰邊界線的城鎮民兵隊來說無疑就是雪上加霜的一件事,但是很顯然波拿巴和他的城鎮民兵們絕對不會是束手待擒的人!
随着波拿巴的一聲令下,原本圍在他身邊的城鎮民兵們快速地跑到波拿巴的身前豎起了盾牆,即使是那些和波拿巴傷勢程度差不多的士兵也都艱難地占到了波拿巴的身前為波拿巴豎起了最堅實的盾牌。
“小彼得!
你快帶着隊長先撤!
”就在不遠處出現了幾匹駿馬的身影的時候,前方列陣的一名城鎮民兵隊小彼得怒吼道。
小彼得聽到前方這名士兵的怒吼不由一愣轉身看向身後虛弱不堪的波拿巴,随後咬了咬牙齒道:“兄弟們!
保重!
”
說完小彼得便要背起波拿巴,但是虛弱的波拿巴隻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心如磐石的他此時雖然有所觸動,但還沒到了相忘生死失去理智的時刻,隻見波拿巴冷冷地推開了小彼得,拿起手邊的大刀支撐着自己的身子。
“烏拉!
烏拉!
烏拉!
”波拿巴沖着面前的城鎮民兵們大聲吼叫着。
似乎是感受到波拿巴吼聲中的戰意,所有城鎮民兵們也不由揮舞着手中的短劍吼叫着:“烏拉!
烏拉!
烏拉!
”
此時的城鎮民兵隊就好像是一隻被圍攻的老獅王,正在發出最後的困獸吼叫,這也意味着它要做出真正的困獸之鬥了。
感受着周圍戰士們的戰意,波拿巴心中不免有些戚戚然,畢竟是他自己茫然自大将這支優秀的精兵帶入了這樣的絕境,如果自己一開始就選擇果斷撤退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但是波拿巴不後悔,波拿巴很清楚自己面前的這些穿着紅色武士服的戰士他們還遠遠沒有蛻變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一支無敵鐵軍不僅需要科學的訓練,還需要不斷的勝利,不斷地大勝,不斷地戰鬥,一支隻會打順風仗的軍隊不能稱為鐵軍,隻有一支經曆過世間一切惡戰的軍隊才能算是鐵軍,而隻要種下這顆種子,以後這支軍隊的皿液中都會流淌着勝利的因子!
至于死亡,波拿巴從沒想過,在這個年代俘虜乞降簡直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大不了被抓了當俘虜,讓格曼交幾個贖金便是,好歹波拿巴也是王國任命的村長,可不是這些地方貴族随便想殺就殺的,至于波拿巴身邊的士兵,雖然很殘忍,但是波拿巴能想象到一旦被俘虜之後他們面臨的必然是賣身做奴或是殘忍絞殺,畢竟對于貴族們來說他們隻是再渺小不過的“民兵”罷了。
“重标槍,十步準備!
”波拿巴沙啞着嗓子下達了最後的反擊!
随着波拿巴的一聲令下,城鎮民兵們緩緩地拿起了一直背在身上的重标槍,不得不說長長的重标槍對于士兵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但是他們依舊堅持佩戴裝備着,為的就是此刻,讓這些高高在上的騎士老爺們見識一下匹夫最後的瘋狂!
冰冷的标槍在傍晚的大雨中顯得分外的銳利,白亮的槍刃在電閃雷鳴之中反射出攝人的冷芒。
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波拿巴已經昏沉的意識告訴他,他應該打起精神來帶頭沖鋒,但是波拿巴此時的身子就好像灌了鉛一般沉重疲憊,波拿巴隻能勉強看清帶頭沖向他們的那個騎士。
隻見那騎士一身闆甲令人望而生畏,而在他的身下那匹戰馬也顯得格外神駿,隻見這馬每個跨步間步伐健碩,速度勻稱,一看便是被調教多年的上好戰馬。
而在這名騎士身後則是10名身着鍊甲的騎士,隻見他們有些生澀地控制着自己身下的戰馬筆直向前沖鋒,他們身上的裝備也不如帶頭的那名騎士那般光亮。
波拿巴看着想己方沖來的這11名騎士,波拿巴不由瞳孔一縮,一個整編的騎士小隊!
自從穿越到這是個世界以來騎士一隻就出現在波拿巴的作戰模拟案闆上,他曾無數次模拟怎麼樣正面面對這樣一支騎士小隊,沒想到今時今日波拿巴将以這種方式面對自己一直研究的“敵人”。
看着那名闆甲騎士身後的鍊甲騎士們,波拿巴很清楚他們的控馬技術為何如此生澀,因為馬駒是一種群體動物,他們隻有在一大群在一起的時候才能保證筆直地沖鋒,如果隻是一小批或者是單獨一匹,除非禦馬者有超強的控馬技術,否則這些馬駒會自然而然地沖斜線,這就好比人類閉着眼睛遊泳也會自然而地傾斜一般。
但是打頭的那位闆甲騎士似乎也知道自己身後的這些鍊甲騎士們無法全速跟上自己,隻見那名闆甲騎士緩緩地放滿了自己的速度,11人的騎士小隊再次融為一整個沖鋒陣型。
波拿巴此時不由打心裡開始感謝現在的天氣,原本就處于西部崎岖地形的烈苑鎮再加上這瓢潑大雨,已經給他們面前的這支騎士小隊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了,但即使如此這支騎士小隊依舊帶着對勝利和榮耀狂熱的向往沖向了波拿巴等人。
逐漸地這支騎士小隊沖到了波拿巴的身前,波拿巴甚至都能看到那些戰馬身上的鬃毛了,二十步了!
冰冷的雨珠打在波拿巴的嘴唇山,這讓波拿巴虛弱的身體還能感覺到幾分濕潤。
波拿巴貪婪地舔了舔嘴唇上的水珠,他的嗓子現在卻是緊張地發幹:“十步!
放!
”
冰冷的雨珠加上緊張的汗水使城鎮民兵們手中握着的标槍都有些打滑了,但是他們依舊再這樣狹小的距離中将手中的重标槍投擲了出去!
标槍投出,城鎮民兵們的盾牆陣型也被沖鋒而來的騎士們給撞散,甚至波拿巴都看到幾名傷勢較重的士兵都被撞飛落地了,眼看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