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内,火把在忽明忽暗地搖曳,午夜的秋風從窗口灌入,令人不由得瑟瑟發抖。
此時的張骁正披着一件披風,自顧自地玩着自己面前的水碗,嘴中則是哼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而他的身後則是站着兩名少年。
隻見這兩名少年雖然筆直地站在張骁的身邊,但是從他們的神情中就不難看出他們似乎在畏懼着什麼。
“呼~呼~呼~”就在張骁還在自得自樂地哼着小曲的時候,他的對面傳來了一陣鼾聲,反觀張骁則是頭也不擡地繼續把玩着桌上的水碗。
張骁的左手打了個響指,玩味地吩咐道:“給咱們鎮長老爺提提神。
”
而就在張骁剛一說完之後,隻見他身後的其中一名少年從身邊的水桶中舀出了一盆水,二話不說就朝着張骁對面酣睡的人潑去。
“啊!
”隻見那被水潑的男人驚恐地從睡眠狀态中醒來,并且發出了那尖銳的尖叫聲,而這男人正是張骁抓來審問的原烈苑鎮鎮長蘇亞雷斯。
聽着蘇亞雷斯公鴨般的尖叫聲,張骁皺着眉頭掏了掏自己的耳洞:“我說蘇亞雷斯老爺,您有沒有公德心啊?
您這麼一叫可是非常影響附近鎮民的休息的,您難道不知道街坊鄰居們明天還要早起勞作麼?
”
突然,張骁一把抓住蘇亞雷斯的衣領,将其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左手拿起桌上的水碗就往蘇亞雷斯的頭上一拍:“你能不能小聲點?
!
我的耳朵差點都快被你叫聾了!
你******知不知道!
”
要說這個蘇亞雷斯也是夠難纏,這個鎮長老爺怕死吧?
的确怕死,張骁還沒具體形容淩遲、老虎凳、辣椒水、人彘、水銀剝皮等等酷刑的時候,這貨已經吓癱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了,甚至都還被吓尿了,至今這個蘇亞雷斯的裆部還是惡臭難聞。
但就是這麼一個膽小如鼠的人,居然愣是不告訴張骁他們其他錢藏在哪裡,張骁可不信,這個做了一輩子烈苑鎮鎮長的老胖子隻存下了兩壇銅币,換自己來最起碼也得是兩壇金币,要知道這裡可是山高皇帝遠,除了那些貴族以外,這個鎮長可就是土皇帝了。
“蘇亞雷斯老爺,您還不打算說麼?
”張骁一把将蘇亞雷斯掫回了座位,一便自顧自地清理桌上的皿迹。
而那蘇亞雷斯此時整個人都濕透了,他早先就已經被張骁用這種手法潑了好幾次,現在從窗戶中吹進來的冷風,讓他感覺到了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但是現在原本濕漉漉的頭發上又出現了大片的皿迹,蘇亞雷斯很快就被頭上冒出的大量鮮皿給遮住了他的眼簾,看着滿手的鮮皿,蘇亞雷斯開始瘋狂地大叫,他變得歇斯底裡,他已經被徹底打敗了,他已經崩潰了。
“波拿巴老爺,我求您了,我知道我活不了了。
”蘇亞雷斯狠狠地跪在地上,瘋狂地撲向張骁的腳下哀求道:“我知道您不會放過我,我剛才也聽到這裡的衛兵說要把我明天拉到廣場去處以極刑。
”
“老爺,我求您,您殺了,給我一個痛快。
”蘇亞雷斯抹了一把臉上的皿迹,整個人顯得凄慘狼狽至極:“您放過我的家小,我的家小是無辜的啊,我藏的那些錢是為了他們啊,您殺了我吧,您就算把我的軀體一片片切碎我也不會告訴您我藏在哪裡啊!
您就當是做善事,放了我的家人吧!
”
看着蘇亞雷斯如此狼狽的樣子,張骁自嘲地笑了一下,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世界的人,前世的張骁以為歐洲這個世紀的人應該是愚昧無知的,應該是狂傲自大的,應該是整天把虛無缥缈的榮耀挂在嘴邊的,但是殊不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感情,永遠會伴随人類的進步而存在,永不磨滅。
這個蘇亞雷斯心系家人,已經不可能從他嘴中套出任何關于财寶的東西了,說實話,張骁靜下心來細想之下,不由覺得自己其實也隻是拿這個蘇亞雷斯來出氣,他真正氣的就是始終無法得到貴族階層的接受,隻因為他不是貴族!
“給他一根毛毯,把火爐架起來,去找點吃的。
”張骁煩悶地向身後的兩個少年吩咐道。
張骁蹲下身子,輕輕将蘇亞雷斯扶起,張骁既然已經絕了得到财寶的想法,現在想的自然就是怎麼從這個鎮長身上套出盡可能多鎮子裡的情況。
但就在此時,蘇亞雷斯突然暴起發難,在張骁将他扶起的時候,整個身子猛然用力地将抱着張骁,然後将張骁推向他身前的桌角。
張骁也是人,隻是普通人,他根本沒料到這個狼狽凄慘的蘇亞雷斯居然在此時還對自己存有歹心,張骁一時間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
就在張骁的後腦勺即将靠到桌角的時候,突然他的身後一空,張骁由靠變成了摔,摔在地上的張骁終于能及時地做出反應了,隻見張骁雙腳用力蹬在蘇亞雷斯的身上,随後一個懶驢打滾,這才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而張骁起身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原本應該是桌角的位置,隻見原來那個地方早就變成了一片空地,而在空地旁邊的則是老希爾曼和一張桌子。
“老希爾曼,你怎麼來了?
”張骁皺了皺眉頭問道。
“老爺,本來我還在酒館打聽消息,後來聽說宵禁了,就想早點來找您,結果沒成想在街上遇到了巡邏的士兵,我告訴他們我是您的手下,他們這才将我押到馬塞洛那邊确認了我的身份之後才把我送過來的。
”
“恩,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張骁點了點頭,輕聲謝道。
“老爺言重了,這個該死的鎮長居然敢試圖謀殺我最敬重的波拿巴老爺,看老子我怎麼收拾你!
”說着老希爾曼就要撩起衣袖沖過去毒打蘇亞雷斯。
張骁見狀将其攔住了:“他不過是為了他的家人才出此下策的,隻有我死了,他的家人才是最安全的,算了,反正我打算明天對他執行火刑,不必麻煩了。
”
“老爺,這就算了?
”老希爾曼還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張骁看着剛才聽到異動從屋外沖進來的士兵,對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控制一下蘇亞雷斯,随後轉身走出了屋子:“老希爾曼,他都已經這樣了,沒必要禍及家人。
”
但是就在張骁踏出屋外的一瞬間,張骁原本風輕雲淡的神色變得憤怒陰沉:“老希爾曼!
你在鎮上熟!
找幾個靠得過的人給我盯着蘇亞雷斯的家人。
”
“那老爺您剛才是?
”老希爾曼沒想到張骁居然就這樣說變臉就變臉,不由又出言确定了一下。
“不過是暫時安撫住那個老東西!
省得他明天我們行刑之前就先把自己弄死了,這對我的計劃有很大的影響!
”張骁擺了擺手示意老希爾曼不用跟上來了,随後便頭也不回地帶着少年隊走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