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物質世界與魔界的橋/黑森林生還指南#6
二十、三十、四十......說不定之後還會出現更多......
朽骨們,漫天飛舞,從少年狹義的主觀看來,卻有一種如同世界終焉、惡魔降臨般的臨場感!
它們盡皆身穿黑袍、手持剃刀和獵槍,充當着死神的斥候、灰心人的接引者……
單單一隻的頑強與瘋狂,就足以讓弗朗西斯苦不堪言!
而此時數十倍的增量,讓弗朗西斯産生了一絲本能上的恐懼!
(“弗朗西斯!
”)
少年的一隻眼瞳變成了金色,少年暗自松下一口氣,現在自己的強力支援終于到場了!
(“拉斐爾,給我個大魔法把他們全炸了!
”)
(“不行!
就你現在的狀态,哪裡還經得起更強的魔法的消耗!
?
”)
時間之龍立刻反駁到
(“沒關系,即便我倒下了......”)
(“不行!
!
!
”)
這一次,時間之龍完全沒有做出妥協
(“弗朗西斯,你不能再昏迷了”)
時間之龍擔心的是,若是少年再昏迷一次,那隻惡魔這次恐怕就會徹底占領少年的身體!
那隻......比這些所謂“朽骨”還要恐怖數萬倍的、連他拉斐爾-諾滋多姆都不禁膽寒的惡魔!
上一次,自以為天下第一的拉斐爾陷入了完全無助的狀态,若非少年那殘餘的意志擊退了惡魔,或許他們根本活不到現在......然而這一次,它恐怕再也不會給少年和時間之龍機會了!
若是惡魔出籠,恐怕連松香姐妹都會難逃被撕裂的厄運!
(“......現在的情況我會想辦法的,總之你先把精力集中在躲避他們的攻擊上!
”)
最終,時間之龍這是沉聲着這般說到,而少年看了看面前的無數遊魂,面露一絲無奈的苦笑
不過,這一次,他卻真的沒有再反駁拉斐爾-諾滋多姆的提案......
(“我知道了......不過,即使有辦法殺完這一群,要是之後再鑽出來更多,我們該怎麼辦?
”)
(“别擔心!
對方是來自魔界的生物,你的恐懼将為它們提供能量!
那麼反過來說,隻要不去恐懼它們,就有一絲勝機!
”)
(“我的恐懼!
?
”)
(“是的!
魔界,其實它的真實名稱是‘第三次等世界’!
此等世界,也就是連時間、空間這種世界之理都不完全的,比物質世界還有次一級的世界!
而這些次級世界存在的意義,僅僅是為了處理主世界中的那些過量的‘情報’!
而這個魔界,也就是‘第三次世’,處理的就是每個生物都會有的'恐懼'這一'情報'!
因為每個生物心中都有恐懼,所以才會相互交織,最終形成了第三次世!
而第三次世中生存的生物們,則反映了人們所恐懼的‘項目’!
比如面前的這具朽骨――它或許甚至都不能被稱之為“生物”,僅僅隻是人類對于‘身體分解和崩壞’這一恐懼具象化出來的産物!
”)
弗朗西斯一驚,恐怕自己應該是相當少數的能夠了解到這些情報的人類了!
魔界的真實身份居然是因為生物們的恐懼才存在的世界!
至于所謂身體分解和崩壞,倒是不難理解!
在人類的審美中,皮膚可謂是最為重要的一部分――盯着鏡子中的自己,若是皮膚突然消失,轉而出現一張由淡紅色與白色的肌肉纖維、神經脈絡構成的複雜人臉結構圖,想必任何人都會難以接受。
來自日常生活中,對自己身體的片面理解,導緻當身體運作的“原理”活生生地突然呈現在人類面前的時候,那些日積月累的既成概念都将會遭受巨大的沖擊。
這也是許多人類會十分抗拒去看自己傷口深處的皮層、脂肪層、纖維、骨肉等等的原因。
(“那麼我該怎麼做!
?
即使要我不要恐懼……”)
沒錯,面前的這些朽骨,早已超越“傷口中暴露的肌肉”這一層次了――它完全就是一具皮膚被扒下後在它腐爛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又活過來的惡心屍體!
自己面對這些東西時産生的些許恐懼,不可自控地出自本能!
(“靜下心來!
你若是恐懼它,就赢不了它!
絕對!
但是,如果你不對他們抱有忌憚,那便有赢的可能!
”)
(“……我明白了......”)
少年靜下心來,拉斐爾說的沒錯,如果對手就是恐懼本身的話,那麼自己要做的也就隻有堂堂正正地擊敗了它了!
“那就來吧!
從現在開始,别想從我這裡獲得任何一點力量!
”
少年再度沖向了黑暗中漂浮在四周的數十朽骨!
……
此時,在少年與朽骨們的戰場外側,戰鬥産生的火光以及少年的聲音,不時能夠傳到此處……
“!
”
白香擔憂地看着前方黑暗,就在剛剛,一簇光火又一閃即逝。
火焰與生命,她很不喜歡這個類比!
溫暖、光輝、卻又短暫......難道,生命真的就如同火焰那樣脆弱嗎?
她想去幫他,不甘心看着少年的生命之火在這些閃爍的光火中蠟盡燈泯!
松香拉了拉白香的衣袖,擡頭看着自己的妹妹,半眯的眸子對上了白香的擔憂
但即使如此,松香她依舊還是那副睡意朦胧的樣子――
“白香,那孩子面對的對手,會随着目标的恐懼而發生實力上的變化”
笃定、慵懶、慢條斯理
不像白香這個開朗的孩子,松香自己是個完全不會聊天的人。
由于自己一向能夠做到冷靜地全面的看待事情,所以總是能将需要說的話簡化到最短的程度。
而對于許多主觀類的話題,就算妹妹有時會找自己聊看到的風景怎麼怎麼樣、街邊的小吃怎麼怎麼樣、我今天跟那隻貓交上朋友了一類的話題,自己也隻能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之後,陷入到甚至有些自怨自艾的沉默之中……這算什麼!
連陪妹妹聊天都做不到的沒用姐姐……!
“如果你前去幫少年,反而又可能會引起他的擔憂,增加他對失敗的恐懼,那樣的話,甚至可能會招來新的獵食‘恐懼’的魔界生物”
立體地看透事物的多面性、分析哪些行為能夠帶來哪些利弊……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完全出自于自己那甚至無法自控的本能反應,就宛如她松香在出生之前,就已經在基因層面上被這樣設計好了。
而當對一件事的理解上升到了一定高度後,主觀色彩的加入,反而會無論如何都顯得不合理。
出于這個原因,自己幾乎不會陳述對于某件事的個人觀點――美麗的風景,隻要完全分析了它的光譜結構,就能做到用海市蜃樓類的魔法來完美重現;食物的味道隻是在味覺上不同程度的刺激反饋;阿貓阿狗的行為一方面是出于本能、還有一方面是知道主動一些就會有更大的概率從人類哪裡取得加餐......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她也知道,說出那些煞風景的話會影響妹妹的好心情的。
所以,隻要什麼都不會說就好了......!
“不過,如果你在即使知道這一點的情況下依然想幫他的話,就盡管去吧,我也會跟你一起的”
但是,松香并不甘心兩人的關系隻是這種程度的東西!
她始終想要以姐姐的身份為白香做些什麼。
于是,她在很久很久以前,甚至久到近乎是姐妹兩人的意識都才剛剛成型的時候,她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一句話便是這一生的決定――
“……白香想做任何事都可以,隻要你的身邊有我這個姐姐在就好了。
”
根本不像在宣誓,僅僅隻是在陳述一件不需要探讨的事實
隻是......
對上妹妹的雙目,松香那雙清冷半眯的眸中,此時多出了一絲決意與縱容――
既然自己無法成為與妹妹分享幸福的夥伴,那就成為守護她幸福的保護神就好了!
松香,是白香用來劈開困境的利劍。
松香,是白香用來抵禦傷痛的盾牌。
拿着劍盾,天下何處你不可去?
何事非你能做?
白香有些震驚地看着自己嬌小的姐姐,後者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張一向清冷如三尺之寒的面龐上,竟綻開了一朵溫婉淡然的微笑――那是,弧度平緩到不拿放大鏡甚至看不出來的微笑;那是,明顯來自于一個不知如何展顔的撲克臉的微笑;那是,決定用自己的一切來守護某人的、強大的微笑!
片刻,白香也綻露了她的笑容――有點無奈、有些妥協、甚至還有些悲傷......隻是,更多的還是那種“這些年我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的味道。
俯下身來,在松香驚愕的目光中在她小臉上親了一下……
“謝謝哦!
姐姐~!
”
一向處變不驚的松香,愣在了原地。
那雙習慣保持半眯的雙眼,此時正如同兩塊寶石一般,毫不收斂她們的光澤――
妹妹居然在自己立下的決心後面又擅自加上了一條:
松香,還是白香最親愛、最溫柔、最離不開的姐姐!
......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理由又多了一條呢
松香的眸子,回歸了一如既往的清冷
“那麼,走吧~去幫他!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