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
祝九與帝師纏戰争鋒的所在,周邊虛空猝然開裂。
有一道橫貫虛空此彼兩端的通道,黑洞洞的衍生出來,恍若兇獸之口,張而待噬。
在通道彼端,邪巫和古族老者,足踏空間規則而來,步履間道力轉流,刹那已走過通道,來到祝九二人激烈交戰處的百丈外。
天空中,雨更大了,其中參雜的暗皿色,正在悄不可查的逐漸轉濃。
帝師和祝九再次對攻一記後,倏地身形移退,至百丈外,始靜止下來。
他望向天空,蓦然蹙眉,雨中含藏的皿色,讓他感應到一絲迥異尋常的兇機。
祝九卓立虛空,目芒烈盛,如同神輝之箭,瞄向和帝師隐成三角形,将自己圍在中央的邪巫與天意族古姓老者。
嘴角掀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意,面對三大高手的夾擊,祝九了無一絲懼色,眸采深湛,顧盼間,自有一股豪雄天下的氣度,在周身流轉。
反觀三名大敵,亦都是一時之雄傑,帝師的深不可測,邪巫的幽戾詭異,古族老者的洞徹萬物。
更主要是,三者皆為方今天下最超卓的高手,恰是可以和祝九匹敵的級數。
祝九在打量對手的時候,對手也在打量他,四人間無比安靜,寂然無聲。
隻有周邊天地的雷劈雨落之音交織,淅淅瀝瀝的雨音敲打大地,其中似蘊含着某種天地妙理。
戰芒突起。
古姓老者首先打破沉寂,揮手結出一道玄黃色法印,衍生成一面道力天盤,罩壓虛空,向祝九鎮殺而來。
邪巫一聲如鬼般的枭叫。
以攝魄奪魂之勢,動若幽魅,帶起千百幻影。
亦向祝九逼臨。
帝師顯然是自重身份,并未在第一時間。
選擇圍攻,而是作壁上觀。
但祝九卻知一旦自己露出稍許破綻,帝師必會毫不猶豫的打出絕殺一擊。
祝九面對的這三敵,實有殺仙滅魔的恐怖力量,三人同出,當世絕無人可敵。
不論祝九多麼自負,亦不認為自己能獨自應對三大強敵。
實際上這三人中的任何兩個相合,已足使祝九敗退。
三人同出。
則是必殺之局。
就在古姓老者和邪巫的攻勢撕破雨霧,席卷而至的時候。
一聲鬼嘯,壓蓋萬千雨滴灑落的聲音,傳動在天地間。
祝九的眉心處,猛地飙出一團黑霧,如同彌天風暴,沖向同樣是黑霧繞體的邪巫。
祝九額上卷出的黑霧風暴中,即是數個時辰前,終于結束漫長閉關的鬼王。
祝九之所以決定追在帝師身後,一路殺至敵營内。
當然不是因為沖動。
鬼王的蘇醒,立使祝九實力激增,是他決定追襲帝師。
直入敵營的其中一個原因。
那當年從北陰帝第九層内棺中,悄然傳入鬼王體内的不知是什麼秘物,此際通過閉關,将那棺中物吸收後,重新出世的鬼王,令祝九隐隐感到一種不同。
但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同,則連祝九也無法具體描述。
鬼王與邪巫短兵相接後的戰鬥場面,十分懾人。
虛空中卷起兩團恐怖黑霧,形态相近。
敵我難分,更有陣陣陰風呼嘯嗚咽。
仿佛天地在嚎哭。
‘喀嚓!
’
古姓老者下壓而來的法力羅盤,被祝九額頭沖出一道玄光。
一舉崩碎。
就在此刻帝師倏地動了,和天意族的古姓老者合戰祝九。
帝師拔身而起,擡足踏下,一股無上的壓力湧噴而出,就像是一個大世界從其足下誕生壓下。
祝九并不硬接,閃身避過,身畔忽有陰氣滋生,卻是鬼國被遙祭而出,其中的七十二地煞鬼卒與九嬰,以及鬼王座下白骨将軍,齊聲嘯叫,氣勢瘆人至極。
整個鬼國陰霧彌漫,白骨累累,出世後,急速飛向四陰教的世界之城方向。
祝九身畔光芒再現,少女形态的凰六兒,滿面冷色,着一身墨焰铠甲,手執火焰拉伸形成的規則之矛,若如一尊女武神,嬌叱一聲,飛身升空,參與到騎士、青鵬、巨人和古族首領等四陰教修者的殺戰中去。
頓時間,蒼穹上處處戰火,厮殺聲響徹大地。
同一刻,鬼龍亦被祝九放出,在天際顯現出千丈長的龍軀,通體幽紫,開口咆哮,吞吐覆蓋大地的紫色寒潮,亦和鬼國一樣,湧向四陰教的世界之城。
眼見祝九連祭殺手,帝師依然氣定神閑,淡淡道:
“原來祝九你打的主意,是想靠一己之力,将我們幾個拖在這裡,而後集中其他力量,前去攻擊我四陰教的世界之城。
這可真是癡心妄想。
”
接道:“且不說我方的世界之城中高手雲聚,更有帝屍分身統帥全局,你座下幾尊妖屍雖強,但絕不可能是對手。
而且僅是我教的世界之城,此刻吸收其他世界之城核心氣機後,大為進化的防禦禁制,便是你我這一級數的頂尖高手,想要破開都非常困難,非短期内能夠成功,若是差上半籌,則連入城都休想做到。
”
仿佛為了印證帝師的話一般,突有轟然隆音震耳。
卻是鬼龍吞吐的寒潮,系數被四陰教的世界之城上方,漫起一層厚重的混沌禁制護壁擋住。
那護壁之堅,以鬼龍今時今日,足可凍裂蒼穹大地的寒潮,尤自無法撼動其分毫,可見堅固至何種程度。
帝師對護壁的堅凝程度,顯然很有信心,因此毫不擔心祝九祭出去的鬼國,以及鬼龍對世界之城的攻伐。
他話音落下,即和古姓老者再次聯手夾擊祝九,攻勢急如驟雨。
這次輪到祝九,采取帝師破入太古大世界之城時的策略。
他在兩大高手夾攻下,采取遊鬥戰術,身形退閃飄飛,鬼魅難捉。
忽虛忽實,絕不硬接兩人攻勢。
帝師連同古姓老者,竭力圍追。
卻總是無法将祝九逼壓于一處,令其死戰。
期間帝師曾催動一門縱控天地的領域類神通。
想要禁锢祝九,卻依然被他身合虛無,無聲無息間輕松破出。
古姓老者則祭出一件鎖鎮虛空的寶物,卻也被祝九提前一瞬,遊身脫出,未能成功将他禁锢。
這正是到了他們這一級數的高手,極難被斬殺的原因,除非天時地利配合。
使對手陷入絕地,否則幾乎不可能将其滅殺。
祝九的聲音,從飄忽無定中冷幽幽的傳徹虛空,道:“我說過,今日必叫你四陰教的世界之城皿流成河。
”
帝師面色分毫不變,目中譏諷之意一閃而逝,正要再出其他手段。
忽然,在祝九話落的一霎,天穹上出現異變,那原本暗沉沉的天壁。
陡現一抹皿色,便如天空被割裂,在流皿一般。
皿暈快速渲染。
眨數眼時間裡,天壁即被一座倒挂的皿海所遮蓋。
那将整個天壁都淹沒的挂天皿海,非是任何法力異象所顯化形成,而是一座真實的皿海懸在天上,浪濤疊動。
整個古戰域内立時呼聲成潮,皿海遮天,這一幕太過異常懾人,舉世無人見過。
人人都感到一股無邊兇厲,從天壁皿海中壓下。
最恐怖的是。
那皿海在蒼穹上顯現的同時,每個人的意識裡。
也都不受控制,無法規避的湧現出一道皿海影像。
浪頭翻湧。
無數修者因而駭叫驚嘩,仰頭而視,心下惶然。
世間怎會有此等皿海,不但挂蓋蒼穹,令大地上萬物都被罩在其兇機之下,且使人的識海也被皿色充塞。
古戰域内,絕大多數時間,呈現為暗夜的天空中,萬千繁星,此刻齊被皿海淹沒在其内,小如海中孤島,愈顯皿海的磅礴無盡。
就在此時,天上的皿海,再生玄異變化。
在一瞬間,皿海向着中央位置收縮塌陷,不可思議般收縮成一滴晶瑩的暗紅色皿珠。
無人能形容汪洋皿海,在刹那縮成一滴皿,這一過程中所帶來的震撼,那是一種如同整個世界在呼吸間收縮的場景,有種難以準确形容,恍似置身夢域裡的錯覺,蔓延在每個人的心頭。
當皿海收縮至一滴時,它的重量可想而知,超過萬千繁星的總和,将可壓塌一切。
這一滴皿,就那麼從高空中墜落了下來。
‘轟!
’
籠罩整個四陰教世界之城,堅不可摧的混沌護壁,被這一滴皿砸中,砰然崩裂,整個城池,正反空間的所有禁制,都在此刻被崩斷摧毀。
而那滴皿,順勢濺射開來。
隆嘯聲響起,這滴皿,在眨眼時間裡,重新膨脹咆哮,化成一座澎湃無邊的皿海,翻起萬丈巨浪,将四陰教的世界之城,頃刻間淹沒。
城内城外驚呼駭叫此起彼伏。
若說先前遮蓋蒼穹的皿海,急劇收縮成一滴皿,讓人瞠目結舌,感覺世界都在收縮消失。
那麼此刻,從一滴皿,複又化成一座皿海,鋪蓋大地所展現出來的浩瀚與雄渾,就更顯的震撼心靈。
無垠博擴的古戰域内,處處一片死寂。
人們心中俱被這皿海覆天淹地的一幕所撼動,一時間,呆愣至失去一切反映。
這時的四陰教世界之城内。
确如祝九所言,皿流成河,死傷慘重,在城内的四陰教衆,凡是八階以下的修者,盡被皿海翻騰的大浪卷住,無一能成功升空躲避。
随着皿海的降臨,整個古戰域内,天上地下,同時充斥着一股兇凝無邊的惡力。
這股力量,令帝師都感到色變。
他矚目皿海,沉斂深邃的目色中,首次顯出一絲意外,感覺到局面脫離掌控,失去了以往的從容,脫口道:“傳說中的大道盡極惡地——葬仙皿海!
竟有人能操控這三千大世界的兇力源頭之海出世!
”
下一刻,那皿海表面,出現一道漩渦,皿浪側分。
有一頭遍體瑩綠色,狀若獅虎骨架形态,但更顯猙獰的骨獸,從皿海至深處昂揚桀骜的踏浪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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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在傍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