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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寂的山林不斷傳來兵器相互碰撞以及少女的呵斥之聲,石青衣雙手握刀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的對手連劈三記,三刀同時劈到了對方武器的卸力點上,成功的抵消了對方的刀比自己的刀重力沉的優勢,同時借力翻轉身體,讓自己迅速的退到了對方的攻擊死角,手上的倭刀式長刀卻斜刺裡刺出,陰狠的攻擊肺部,石青衣的對手是一個身材高大,氣勢驚人的中年人,武器是一把重刀,刀身藏青色,與刀對峙,一股殺氣撲面而來,讓人心生寒意。
石青衣卻似乎完全不受這兇器的影響,她靈動的身體動作飛快,隻是圍着這高大男子不停地轉着圈子,躲避防守的時候在伺機進攻。
兩人之間的交手已經有些時間了,石青衣顯然已有些不支,于是在又一次架住了對方的刀後,石青衣立刻後退,同時大叫一聲“不打了”,就将手中劍用力的抛上了天空。
中年男人無奈的看着石青衣耍起了無賴,不由的搖了搖頭:“衣衣,這麼下去可不行,刀道,就在一個勤字。
”話還沒說完就被石青衣不耐煩的打斷:“哎呀哎呀,我又不是要成為一個刀法大家的,家裡的功夫多得是,報名的留幾手就行了。
”滿不在乎的語氣,讓中年男子一陣的氣餒,他一直想要訓練石青衣成為一個絕頂的刀客,現在看來隻能是一個奢望了。
這男人,就是功力被廢的霸刀嶽山,自從數年後隐居于此後,便與石青衣一家比鄰而居,直到現在,就這樣,石青衣姐妹一天天的成長了,大業七年,碧秀心終于心皿耗盡而去世了,現如今,空曠的幽谷中,隻有一個曾經叱咤風雲的老人和兩個少女,而石青衣則拜了嶽山為老師,學習他的刀法,直到現在,已有四年多了。
現在,石青衣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仰頭望着藍藍的天,天真大啊!
就這樣望着碧藍廣闊的天空,确實能讓人忘記所有的煩惱與憂愁。
嶽山則靜靜的來到石青衣的面前,就這樣的看着草地上仰望着天空的美麗少女。
不由得癡了。
那是一張無比恬靜的臉龐,瞪大的眼睛裡是無限的惆怅與迷茫,就這樣的望着天空,這樣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嶽山的心,因為就在很多年以前,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龐也曾經流露出同樣的表情,那曾經無數次的刺痛過他内心深處的永恒畫面,如今伊人已去,千言萬語,也隻能化作了無聲的凝噎。
而現在,她的女兒又露出了那似曾相識的神情。
嶽山的心就是一痛,話已是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你要去哪裡,為什麼要離開。
”
石青衣大吃一驚,立刻就坐了起來,雙眼中的迷茫也是瞬間的被隐藏起來,她反問嶽山“你怎麼看出來我要走的?
”嶽山的心中一痛,臉上已是濃郁的化不開的哀傷,石青衣于是立刻就知道了原因,心中也是一痛,于是她故作輕松的露出了微笑:“原來我一直以為自己象父親,今天才知道不像啊。
呵呵呵”笑聲之中,帶着微微的苦澀。
于是石青衣起身離去,留下了最後的話語:“嶽伯伯,保重吧,青旋便拜托了。
”就這樣遠離了嶽山的視線。
山谷小築,青旋正在門口等待,看到姐姐的身影,她當即歡呼一聲,撲向了姐姐的懷裡。
比石青衣小三歲的青旋如今也已是一個絕色的小美人了,再過幾年之後,必定出落得傾國傾城。
隻是粘人的性子還是沒改,總是粘着比自己大三歲的姐姐,讓石青衣非常的郁悶卻又無可奈何。
最後習慣了,也就順其自然了。
如今自己想要離開,最不放心的,其實還是這個妹妹。
輕輕地撫摸着妹妹的頭,石青衣心裡轉了好幾個念頭,最後卻都一一的否決掉,想要不離開,确實是不可能的。
它關系到我們今後的命運,而嶽山近來的傷勢又有複發的痕迹,而以他現在這樣的衰老身體,傷勢複發意味着什麼,石青衣姐妹與嶽山心裡都非常清楚。
嶽山一旦不測,失去了庇護的兩姐妹很可能成為黑白兩道人馬的目标,畢竟無論在哪一方面,兩姐妹的身份都太過于尴尬,很可能成為各方勢力鬥争的利用工具。
那實在是很悲哀的一件事。
所以為了小妹與自己,石青衣也必須做出決斷。
一旦下定了決心,石青衣就覺得輕松了許多,她撫摸着妹妹的頭輕聲的問妹妹:“姐姐走了,怕不怕?
”“不怕”青旋的稚嫩小臉嚴肅的闆着“姐姐說過,任何人在任何時刻,都必須自立自強才行,依靠别人是不行的,靠山山倒,靠水水幹。
咦,姐姐,你的臉怎麼了?
”石青衣的臉抽抽着,這都是什麼事啊,都怪自己口無遮攔,滿嘴跑火車似的向幼小的青旋開炮,青旋也不會這個樣子,哎,讓完美的石青璇有了這樣的瑕疵,都是自己的罪過啊。
石青衣拉着臉,恨鐵不成鋼的對着石青璇說道:“以後不許這麼說,那會破壞女人美麗的形象的,知道嗎?
”
“當然啦!
”青旋笑眯眯的,露出了一個非常狡猾的笑容:“别人是不會看到的,至于姐姐嗎,因為我們是姐妹啊。
”看到青旋那笑得像小狐狸的小臉,石青衣突然又有了好好管教自己妹妹的想法。
哎,我那精靈般的妹妹啊,變成妖精了。
就這樣,姐妹二人說說笑笑的,一點也看不出分離的悲傷感覺,而對于青旋,石青衣還是比較放心的,雖然隻有十歲,劍典的修為卻已經不低了,又少量的修煉了魔門,佛門的功夫為輔,已經可以堪堪擠入一流高手的大門了,這也是石青衣最欣慰的地方,真不知道再過幾年,青旋能夠成長到何種地步,真是期待呢。
在自己走後妹妹的安全暫時是不用擔心的,嶽山雖然老且病,卻餘威猶在,至少在他活着的時候,還沒有人敢打妹妹的注意,而之後嘛,石青衣暗自冷笑了一聲,幽谷隐秘難尋已經足以難住一般的勢力,而剩餘的,青旋隻要躲進這茫茫的山川密林,那些人絕難找到,而在山谷外,四川正好是安隆的大本營,可惜這個胖子雖然對父親忠心耿耿,卻是個不安分的主,得狠狠地敲打敲打才行,石青衣這樣想着,微眯的眼睛裡,卻閃過了一絲淩厲。
就這樣的告别了妹妹,石青衣離開了自出生起便一直呆在的山谷,是啊,眨眼之間,已經轉世的他,已經過了十三年的少女生涯,那些未來都市的花花世界,似乎漸漸的遠去了。
他現在是她了,還有她的親人與未來的故事。
是啊,她現在是石青衣,邪王之長女,娘親碧秀心,妹妹石青璇,出生在大唐的世界,今年十三歲,而現在,則是大業八年。
離開之前,還應該去一個地方,石青衣向着後山奔去,不久就到達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一小片平整的山林空地上,伫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墳茔。
石青衣來到墳前,雙膝已然跪下,墳茔的前面是一塊小木牌,上面的字是石青衣親手所刻:娘親碧秀心。
曾經的靜齋仙子,如今也已經長眠于此,與活着的人生死相隔,石青衣的眼睛濕潤了,為什麼人總是會不斷地得到失去呢,為什麼就不能永遠擁有呢,畢竟我所祈求的,并非有形之物啊,父母之情,世間至愛,聳然兩世沉淪,終究還是無法挽留。
沉浸在自己内心石青衣沒有發覺,在内心的劇烈活動下,她的雙唇已經被咬破,流出鮮紅的皿滴。
終于,石青衣從内心深處走了出來,面向墳頭,她磕了三下頭,表示感謝娘親對于自己的養育之恩,然後,她起身繞到墳茔的後面,右手探入土地,抓出一把雪亮的長劍,娘親的劍:天心!
石青衣最終将劍用布包好,裝入了了木匣,在遠離娘親的日子裡,就讓這柄劍溫暖着她的心吧。
最後她深深地看了娘親的墳茔一眼,便義無反顧的踏上了旅程。
再見了,娘親!
最後一刻的回首間,石青衣終于忍不住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