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我們都被騙了
溫涼望着傅铮的眼睛,許久。
她終于确定,傅铮不是在騙她。
溫涼微張着嘴唇,茫然地問,“為什麼是傅越?
”
怎麼會是傅越?
她整個人都有些混亂,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傅越怎麼會和綁架案和她父親的死有關呢?
!
爺爺告訴過她,收養她的主意最開始是傅越提出來的,說是感謝父親的捐獻遺體的肝髒救了爺爺,所以她一直都很尊敬他……
忽地,她腦海中電光一閃,想到孟策曾說過,送他們一家去國外的人左手六指,傅越的司機也是六根手指,隻是她根本沒有把他們聯系到一起罷了……
見溫涼這麼問,傅铮苦笑一下,“很驚訝是不是?
在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和你是一樣的反應。
”
“到底怎麼回事?
”溫涼仍舊一團漿糊,“他……他為什麼要去綁架楚思宜……”
楚思宜那時候是傅铮的女朋友,是傅越的弟媳,傅越為什麼要去綁架楚思宜?
“綁架楚思宜?
”傅铮輕笑搖頭,“我們都被騙了……”
“什麼意思?
”
傅铮面色凝重地看着溫涼,“綁架案自始至終都不存在,而是自導自演。
”
溫涼怔怔地看着傅铮,一時間失了語。
綁架案是假的?
那她父親的死又算什麼?
“你還記得除夕那晚大嫂說過什麼嗎?
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大嫂質問,他說他和那個女人清白,卻又不願意告訴大嫂那個女人是誰。
”
溫涼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眉頭微動,嘴唇動了動。
“你猜到了。
”
“是楚思宜?
”溫涼心裡隐約明白這就是答案,可心裡仍舊跟做夢似的,不可置信。
“嗯。
”
傅铮看着溫涼的表情,給她緩和的時間。
過了會兒,他猜繼續開口,緩緩把一切都告訴溫涼。
溫涼低落地垂着腦袋,緊閉雙眼,手肘撐着膝蓋,雙手插進發中。
這麼一個姿勢,她保持了許久。
傅铮沒有打攪她。
看着她無法接受的樣子,心裡被什麼刺痛了一下。
連他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溫涼?
原以為父親的死是邪惡的綁匪及幕後勢力所緻,誰知綁架案根本就是自導自演,父親竟死于他想要營救的“受害者”手裡!
自己敬愛的大哥竟然是害死父親的幫兇!
引起這一切的原因,不過隻是傅越随口一句玩笑話!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溫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麼荒唐的事情竟然被她和父親遇上了。
父親揭露了多少隐藏在華麗外衣之下的膿瘡,堅守了一輩子,在沒和綁架案聯系到一起時,溫涼甚至懷疑是某些資本覺得父親擋了他們賺錢的路,才将他害死。
可答案卻是這麼的出人意料。
父親沒有死于資本之手,卻死于自己的善心。
他眼中的人質受害者,其實是一個惡魔!
或許父親去世前最後一秒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真是傻。
以傅老爺子的地位,怎麼會沒有肝源?
隻不過當時正好父親捐獻遺體,趕上傅老爺子身體不好需要器官移植而已。
即便不是父親的肝源,也是别人的,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傅老爺子先前和父親相識,知曉家裡隻剩下她一下,提出收養還算合理,但對于傅越來說,金錢答謝就已足夠,怎麼會想到收養她呢?
除非是做過什麼虧心的事……
所以,爺爺去世不是因為她跟傅铮,而是因為傅越,才會留下那樣對傅越不利的遺囑,才會給她留下那麼多财産,算是補償……
傅铮默不作聲,大手緩緩搭上她的肩膀,輕拍安慰。
溫涼突然想到擋開他的手臂,騰地站起身走開幾步,冷聲說,“别碰我!
”
傅铮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明白溫涼現在的心情。
她父親的死亡,根本原因還是他們兄弟之間被人鑽了空子。
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她難免遷怒他。
“阿涼,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你想打我罵我,我都接受,不要把一切全都悶在心裡。
”
溫涼内心翻湧,雙拳緊握,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她緊咬着牙關,才說出一個字來,“滾!
”
溫涼轉身離開了局長辦公室。
“阿涼……”
傅铮立刻大步追上前。
溫涼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别跟着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
“好……”
傅铮停留在原地,緊抿着唇,難耐地閉目。
她心裡肯定恨極了他……
他先前為了楚思宜而多次委屈溫涼,都成了笑話。
溫涼回到車上,渾身無力地靠着椅背,閉上眼睛。
在聽完事情真相的那一刻,她對傅铮的怨念達到了頂峰。
理智上,她知道傅铮也是被欺騙的那一方。
可情感上,她控制不住責怪他……
為什麼他明明不喜歡楚思宜卻接受了她?
為什麼他看不穿楚思宜的謊言和目的?
為什麼他要那麼縱容楚思宜?
愛之深怨之切。
那些曾在婚姻裡的壓抑委屈一瞬間全都爆發出來。
多少次他在她們之間選擇相信楚思宜?
多少次他選擇護着楚思宜?
多少次他答應她的事情卻因為楚思宜而食言?
多少次她親眼看着他被楚思宜一個電話叫走?
她清楚地記得,某一天他們在床上親熱的時候,楚思宜玩失蹤,他二話不說便想要離開,她挽留了他幾句,換來的是“溫涼,你為何沒有一點同理心”。
過了這麼久,她以為她早就忘了,可現在回想起來,恍如昨日。
因為楚思宜的“心理創傷”,傅铮對她多偏心啊。
現在,傅铮告訴她,他也是被楚思宜欺騙了。
是楚思宜自導自演的綁架案欺騙了他,他才會對楚思宜容忍許多。
綁架案是真,他重情重義,綁架案是假,他遭遇欺騙。
他多無辜呀。
最後受傷的都是她。
一切都回不來了。
她父親回不來了,她的孩子也回不來了……
淚如潮水般湧上來。
不知過了多久,臉上的淚水早已幹涸,溫涼睜開眼睛,面皮緊繃,眼睛畏光地眯起。
她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見到傅铮。
溫涼想了想,給局長去了個電話,說自己有事先離開了,希望他能幫忙轉達案情情況。
局長應了聲,那頭說了聲謝謝,就挂了電話。
局長把手機從耳邊拿開,轉頭看着傅铮,“她說她先走了。
”
傅铮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先回了。
”
“傅先生慢走。
”
“李局留步。
”
溫涼開着車,漫無目的地在城内遊蕩。
她往周圍随意一掃,瞥見一家酒吧。
溫涼靠過去,找到車位停好車,下來之後朝着酒吧大門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