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狗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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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咪!
”
“爹地%#@!
!
”
裴家的餐桌旁,為小公主量身定做的高腳喂飯椅裡,小湯圓邊吃着營養糊糊,邊自顧自地說着話。
含着東西的時候小嘴嘟嘟囔囔,發音不标準。
對于用餐禮儀方面,裴玄最忌諱的就是在吃東西的同時說話,但這會兒到自己女兒身上……
忌諱是什麼?
底線又是什麼?
餐桌氣氛好極了。
今天的牛排很嫩,小寶切了一小塊,放到沈夕夕的盤子裡,“媽咪吃!
”
“謝謝寶貝,”沈夕夕摸了摸他圓滾滾的小腦袋。
吃掉兒子給切的牛排,對面男人的手臂伸了過來。
叉子上也有一塊切成極規整等邊四方形的牛排。
裴玄,“嘗嘗這個。
”
沈夕夕眨了眨眼,“跟我剛剛吃過的不一樣嗎?
”
裴玄淺勾了下唇,語氣挺真誠的,“沒準兒不一樣。
”
沈夕夕張開瑩潤小嘴,含住那塊牛肉,扯進自己口中。
嚼了嚼,又仔細地品了品,眼睛漸漸眯起,“明明就一模一樣啊。
”
裴玄低笑了聲,沒說話。
小寶狐疑地盯着爹地。
自從過年那次後,艾琳娜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的夫妻生活裡,聽說每天都在奢侈品店消費。
明天會跟裴玄的私人飛機一起回洲,卡薩當然也一起。
總算是把甲方這兩位祖宗送回國了。
沈夕夕關心裴玄明天的行程安排,裴玄挑着她能聽懂的回答。
小寶吃完晚飯就困了,鬧着說今晚想聽故事睡覺。
兒子好久沒撒嬌過了,沈夕夕當然要滿足,細白的手指在下巴那兒點了點,“那……媽咪給寶貝讀《動物森林》的繪本?
”
可小寶輕扯了扯她的衣角,卻看向正坐在嬰兒床邊的爹地,猶豫又腼腆地說,“小寶想聽爹地讀,爹地從來沒哄過小寶睡覺,爹地會給小寶讀嘛?
”
奪命三連問,直接把沈夕夕搞得罪惡感十足,她也看了看裴玄那邊,然後很鄭重地對着自己兒子,“會的,你爹地今晚正好有時間!
”
不遠處正在享受女兒小手有多軟的裴玄,“……”
“太好了!
”小寶聲音特别洪亮,期待滿滿地跟着吳媽去洗澡了。
爹地喜歡幹淨,他要洗香香白白的迎接爹地!
回了下頭,沈夕夕跟裴玄視線對上。
“……”
半分鐘後,裴玄走到她面前。
沈夕夕想着先開口解釋一下,“我剛剛……”
“夕夕,”裴玄邊打斷她的話,邊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是要準備去兒子房間營業的樣子,“現在都敢使喚我了。
”
沈夕夕好像也不緊張,但就是莫名地……咽下一口唾沫。
裴玄拍了拍她肩膀。
以一種類似誇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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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裴玄回到房間。
那會兒沈夕夕已經要睡了,頭頂還紮着洗臉發帶,一身絲質睡衣,被美容儀收拾完的小臉呈現十八歲的水光肌狀态。
手上拿着本話劇方面的專業理論書,她憑借着學霸的本能用一晚上的時候就已經看了三十多章,但實話實說,這會兒大腦有一半已經神遊天外。
突然對話劇感興趣确實跟今天聽說司存義的事有關,但也僅僅是有關,畢竟這是她前世今生都沒涉獵過的領域。
其實她所就讀藝校的畢業季,每年都會排話劇,但她當時……忙着适應裴太太和新手媽咪的新身份,可以說早早的就脫離了校園生活。
裴玄給她打造了最精美的金籠子,用最精緻昂貴的一切喂養着她。
連任光華都見不到她面,更别提校友了。
以前不覺得有多遺憾,但今天突然從董珠珠那兒聽說跟話劇院有關的事後,莫名的有些在意……
裴玄坐回床旁,摘了眼鏡,渾身籠罩着乏累的低氣壓。
沈夕夕從書本上方移出視線,“今天的工作比較難搞?
”
裴玄回頭,看一眼他沒心沒肺的小白眼狼,“兒子比工作難搞。
”
沈夕夕表情一頓,這才想起之前她“賣老公”的事。
“……”
見她笑得讨好,知道是想起來了,裴玄也沒再為難太太,畢竟口舌之快意義不大,他開始解扣子。
他該、收取服務費了……
沈夕夕在被子裡偷偷摸摸的移動,往遠離她家先生的床的另一邊。
然而就在她要脫離危險範圍的前一瞬,裴玄隔着被子準确握住她的腳踝,不偏不倚。
她像立刻被戴上腳鐐的小鳥,根本就插翅難逃!
……
……
沈夕夕終于再次找回腳踏實地的感覺,是在淩晨一點多的時候。
無數次的死裡逃生,以至于她此刻可憐兮兮的趴在枕頭上,瞳孔渙散。
裴玄從浴室出來後看到的仍然是這一幕,跟他半小時前進浴室時的姿勢一模一樣。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還會像有電流通過似的“滋滋”顫動。
他表情似笑非笑的,很無奈,又有些于心不忍,“到底什麼時候能熟練一些。
”
沈夕夕聲音悶在枕頭裡,“不想……”
裴玄聽不清,俯身下去,“不想什麼?
”
沈夕夕吸着鼻子,很委屈,“不想跟你說話!
”
裴玄看到她眼睛裡的淚花,頓了一下,但同時,又有些被她此刻的表情刺激到。
明晚就要出差,所以剛剛弄得狠了些。
裴玄親吻她眼皮,試圖轉移話題,“剛開始的時候……你好像有事想跟我說,是什麼?
”
那時沈夕夕好幾次想說,但最後都被他打斷了。
而沈夕夕這會兒也想起來了。
一開始她還在想,剛讓裴玄哄完小寶,現在又讓他幫忙别的事,是不是有些過分,但現在,她直截了當地就說,“幫我查個人!
”
裴玄果然痛快,“好,什麼時候?
”
沈夕夕大膽提要求,“越早越好。
”
裴玄挑了下眉,走到床頭那邊,從幾件衣服下撈出自己被埋住的手機,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名字,或者照片,微信發我。
”
沈夕夕把先把名字發給他了。
但光名字肯定不行。
照片她手頭沒有,翻一翻何女士的朋友圈應該能找到。
何芳華是她好姐們兒的媽媽,更是讓她佩服的女人。
但何芳華的前半生過得太辛苦了,現在終于看到了未來的希望,不能再讓另一個渣男毀了她的後半生。
所以不管出于何種目的,沈夕夕都需要知道關于司存義更多的資料。
而如果想查一個人的底細,裴玄這邊是最簡單快捷的途徑。
“等一下,我找找照片……”不過沈夕夕的話還沒說完,就注意到裴玄原本餍足而閑适的神情,很罕見地怔了一下。
在他還隻是剛收到那人姓名的時候。
“你們該不會是認……”沈夕夕問出口的同時,又覺得這不太可能。
就算司存義真的有問題,但他不管從哪方面來看,也不像是會跟他家先生認識的人。
然而就在這時,沈夕夕滑動屏幕的指尖停在了一張照片上,是别人抓拍到的、何芳華和司存義的合照。
照片裡司存義離鏡頭更近一些,五官被捕捉的非常清晰。
沈夕夕瞳孔明顯縮緊。
裴玄異于平常的反應,再加上此刻那張照片。
第一天見到司存義時的怪異感覺在心頭迅速蔓延,放大。
沈夕夕還是不敢相信,但偏偏條條線索都指向了那個答案。
司存義……
司凜川……
難不成他們……?
?
!
!
**
後來沈夕夕給裴玄确認了一下照片,一切就沒有失誤的可能了。
最初沈夕夕隻是想探探司存義的底細,但裴玄很快接手過去,隻說,“多虧了我們夕夕。
”
至于下面的事,他會看着處理。
第二天一早,司凜川還去酒店找了一趟董珠珠。
當時董珠珠正在陪媽媽和司存義享用酒店早餐,因為昨天的事,董珠珠和何芳華都還有些尴尬,但司存義卻是像沒發生任何事一般,反而因為愧疚,對何芳華更好了。
董珠珠看着刺眼,但也忍着沒表現出來。
司凜川是帶着裴女士聖旨來的。
裴女士聽說自己兒子已經見過未來準嶽母,今天特地抽出中午時間,說什麼也要約未來親家吃頓飯,順便把兩個孩子的關系确定下來。
聽到這個消息的董珠珠,“這……”
她表示有些突然!
轉頭看向自己媽媽,想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何華芳出于對自己女兒的感情生活負責,就算她會緊張,但也很願意盡早見到男方家長。
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能證明男方那邊很重視自己女兒。
“存義啊,如果你覺得不方便……”何華芳隻是覺得這件事對司存義來說可能會有些唐突,畢竟他們倆在一起也還沒超過半年。
然而司存義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意料。
“早就聽聞裴女士大名,”他的語氣與其說是淡然,不如說是早就在等着一天似的,唇邊還帶着一抹深不可測的笑,“芳華,既然凜川媽媽這樣熱情,咱們如果不見就太失禮了,對了凜川,不知道地點定在哪裡?
我們也好提前準備一下……”
司凜川沒想到他這樣好說話,愣了愣,才道出飯局的大概時間,“至于地點,我媽還在選,到時會有車子直接來接二位的……”ap.zx.r
何華芳,“那真是麻煩你媽媽了,小司你幫我轉達一下,就說我們會準時赴約。
”
司凜川勾唇一笑,很陽光,“不麻煩,我媽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
董珠珠有些無語的扶額,現在這局勢,顯然不是她能憑一己之力就能扭轉的了!
司存義明知司凜川的媽媽是誰卻仍然不怕見面,甚至還期待着見面,他在打着什麼主意不确定,但肯定不會是董珠珠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
而如果真的見面了,一切又能否像他想象的那樣順利?
裴岚是會為了孩子們的幸福而惡心着自己被司存義威脅?
還是選擇用錢堵住那個人渣的嘴?
又或者直接引發世界大戰讓地球火滅?
說實話,在事情沒發生前,都各占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
但最終的結果到底是什麼,卻很遺憾地沒有人能知道。
因為那天早上的酒店用餐區,就是所有人最後一次見到司存義了!
!
司存義在房間洗澡的時候被人弄暈,客房服務親自動的手,酒店保安隊隊長親自随行掩護,酒店監控全停。
兩個小時後,距離市中心三十公裡外的荒郊野地。
司存義被一瓶冰水潑醒時,人正被死死摁着肩膀,雙膝跪在堅硬的石子地上。
他整個人懵着,野外初春的寒風毫無遮擋的肆虐,吹在他身上幾乎瞬間結冰!
他打了個寒戰,眼前一片漆黑,後來蒙眼的黑布被身後保镖扯下,刺眼的陽光瞬間射進瞳孔,像針紮似的,他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筋起鼻子,适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睜開。
視野從一條橫着的細縫向兩邊緩慢張開,遠處停着的一輛黑車令人注意,但他最先看到的,還是停在自己緊跟前的黑色皮鞋,長腿,精雕細作的實木拐杖,一雙蒼老但好看的手,再往上……
是裴瞻之此刻冰冷如活閻王一般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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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存義大驚失色,渾身皿液像被瞬間抽幹,嘴唇也失掉最後一抹皿色,徹底變成黑白!
“您、您是……”太過恐懼和有沖擊裡的畫面,讓他甚至沒敢第一時間确認這人身份。
他剛剛……不是還在酒店的浴室洗澡?
準備中午跟自己初戀來一場時隔二十年的相遇?
?
而且從司凜川的反應來看,岚岚應該還不知道他回來了才對,怎麼可能……
但不管他信不信,此刻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裴瞻之盯着他,神情冷峻可怖,就連身後保镖都不敢喘氣的程度。
“裴、裴老爺子!
”司存義後背全部濕透,他快速反應着二十年後再相見,老爺子有可能對自己的态度,試圖從中找到一線生機,“您、您還記得……”
然而,事實根本不給他任何花言巧語的機會,跟着,裴瞻之唇角拉開一抹驚險弧度。
“狗崽子!
”他怒吼,低沉至極又振聾發聩,“竟然還敢回a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