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不是我選擇活着
“可是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活下去,你把他抓過來了,你還失敗了,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你還有心思聊這個?
”
花暄瘋了一樣的指責南挽甯,說完之後又甩了他一巴掌。
南挽甯的表情卻依舊很平靜,“可他錯了……”
“你也錯了,你甚至都不該活着,可你不還是活的好好的?
我也錯了,我就不該生下你這麼沒用的兒子,可生下你之後我有抛棄你嗎?
我們大家都有錯,但現在糾結對錯有什麼用?
我們現在估計都已經被包圍了,我們得盡快……”
“不是我選擇活着!
”
南挽甯突然放大了聲音。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花暄,雙眼布滿了紅皿絲,“不是我選擇讓你生下我的。
”
花暄的臉頓時僵硬,“你說什麼?
”
“如果可以,我也不願出生,是母妃選擇生下……”
“啪”的一聲,花暄又打了他一巴掌,接着激動的吼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
“我知道!
”
南挽甯強烈反抗,他不想再聽那些長篇大論了。
他知道如果花暄一開口,又會說到天昏地暗,又會把他從小到大的事情全部拿出來說一遍!
但是那些話他已經聽到膩了!
他是真的不想再說了!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母妃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所謂為我好的一切,真正受益的都是母妃你!
”
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反抗,花暄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南挽甯雙眼含淚。
“選擇生下我的人是你,選擇養大我的人是你,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選擇的權利,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選擇的!
可你為何要把你選擇的一切強加到我的身上,而你想要的一切,為何一定要我去奪?
憑什麼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
“我不想要權勢!
不想要金錢!
不想要地位!
不想要皇位!
不喜歡不甘的情緒!
不喜歡痛苦的感受!
”
“如果我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殺戮者,如果我沒有經曆過人世間的任何溫暖,如果我沒有出去看過世間的花草樹木,如果我不知道河流的盡頭,山頂的日出日落,我當真就認為世間是冷漠的,太陽是沒有溫度的。
”
“可事實不是這樣的,陽光透過樹木的縫隙灑下來的光都是暖的,沒有夜明珠的夜晚,即便隻是點一根蠟燭,也能将四周看的非常清楚。
”
“不是每一個低賤的人都粗鄙的讓人厭惡,也不是每一個高貴的人都值得讓人尊敬,即便沒有權勢,人們也可以好好活着,溪流奔湧向大海,同時還能帶走所有的壞情緒……”
“我好不容易才感受到這個世間是溫暖的,太陽落山的時候,不僅天空是紅的,還有人的雙眼。
”
“我翻山越嶺的回到這裡,不是為了坐上那個冰冷的位置,是因為整個世界,我隻有你了。
”
“母妃,我隻有你。
”
“是你不懂,你執着于你的痛苦,可你又不願承受那份痛苦。
”
“我願替你承受痛苦,那是我應該做的,可是,我也會承受不住,回來的每一日,我都好痛苦,好煎熬。
”
“每一個夜晚我都在想,我到底該如何結束這種煎熬,可夜晚很長,痛苦也結束不了。
”
“……”
“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
”
花暄失魂落魄的說了這麼一句,她的臉上寫滿了痛苦,“我還以為你跟别人不一樣,我還以為你是我的親生兒子,無論誰看輕我,你都不會看輕我,原來,呵呵……”
她自嘲的笑了,卻是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含辛茹苦将你養大,卻沒想到,竟是養出了一個白眼狼……”
又開始了。
南挽甯完全不敢奢求她能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見她又開始一件一件數起了從小到大的事,南挽甯也隻能站在原地痛苦的聽着。
聽着她把自己從小到大的醜事都拿出來說了一遍。
看着她從一開始的正常逐漸變得不正常。
看着她的小臉越發扭曲,原本還算美豔的臉,也因為氣憤而憋得通紅通紅。
那宛如瘋癫的模樣,直讓地上的南恭城大開眼界。
他從來不知道花暄會是這麼偏激的一個人。
更不知道花暄的心裡藏了這麼多的怨恨。
一直知道後宮的女人不簡單,卻不知道她們竟如此的瘋狂。
難道每一個女人背地裡都是另一副模樣?
這未免也太過恐怖……
他瞬間同情起了南挽甯,這個從小生活在這種女人身邊的孩子,内心得承受了多少痛苦……
驚恐之餘,他意外的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能動了。
稍微動了一下腳腕,果然,他确确實實能動了!
得想個辦法從這裡逃出去……
就在南恭城糾結着該如何逃跑時,花暄已經拿來鞭子,一下一下的打起了南挽甯。
南挽甯一聲不吭,仿佛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這觸目驚心的畫面看的南恭城心驚膽戰。
如果今日從這裡逃出,他一定要将後宮的女人趕走一半。
那些常年沒有被他寵幸的女人,估計都變成了這等瘋狂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
花暄越說越激動,不停的說着自己的身材如何走樣,就差沒有扒開自己的衣服,讓他們看看自己的肚子了。
而南挽甯在挨了一頓打後,突然抓住了那個鞭子。
花暄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敢反抗我?
你現在都敢反抗我了?
是不是覺得我們失敗了,所以你也無所顧忌了?
”
南挽甯沒有說話,他的另一隻手突然扯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堅硬的兇膛。
而露出來的每一寸皮膚,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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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傷口跟那些舊的疤痕糾纏在一起,看着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即便是南恭城,此刻都被吓了一跳。
而花暄也稍微愣了一愣。
南挽甯終于松開了鞭子,“母妃應該這樣打,才能打到我疼。
”
畢竟,隔着衣服的打罵,如同家常便飯,早就讓他感受不到疼痛了。
他扯掉自己的上衣,目不轉睛的看着花暄,指着身上完整的皮膚說:“這裡。
”
花暄後退了一步。
看着渾身是傷的他,反倒是後退了一大步。
而與此同時,南恭城也逮到機會瘋狂的往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