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們都太忙，疏忽了筱彤，她的性格缺陷是我們的家庭環境所造成的，這一點，到現在，我父母依舊是內疚的……其實，如果我們能夠多陪陪她，或許結果就不像現在這樣了……”

　　顧九溪了解，厲筱彤生前的遺書，她曾經是看過的。

　　厲筱彤的想法的確是極端又消極的，她把一切不符合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都無限的放大化，她眼中的世界是醜惡的，她眼中的親情是可以用利益交換的，她眼中的朋友是不可信的。

　　顧九溪感嘆，厲廷君其實說的是對的，這的確是家庭壞境所造就的。

　　設想，如果不是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也許她變的平庸，但至少會是快樂的。

　　畢竟，上層社會有上層社會裡的醜惡，利益驅使，人心淡漠。

　　厲廷君說：“你的照片我是在回去的路上撿到的，我把她放在錢夾裡，這些年一直隨身攜帶，我不知道照片裡的女孩究竟姓什麼，叫什麼，我隻知道，她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

　　顧九溪定定的看著他。

　　厲廷君繼續說道：“我所謂的救命恩人，不隻是救了她的人，在某些時段內，也救贖過她的心。我還記得那天在回去的路上，筱彤對我說起你，她說，當你用盡力氣將她從河裡拽上來時，她懵了。她想著，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多好啊，卻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執著的拽她上來。你根本不聽她說些什麼，她隻覺得，如果她再不上來，也許你也就會跳下去救她了……”

　　顧九溪當時的確是這麼想的，她沒想過自己是否會遊泳，她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把她拽上來，哪怕自己下去，也要將她拽上來。

　　說到這裡，厲廷君將顧九溪摟的更緊了些，語氣黯啞道：“顧九溪，我該怎麼報答你……”

　　顧九溪突然轉過身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裡顯得格外的亮。

　　她不確定的看著厲廷君：“你跟我在一起，隻是報答我？”

　　聞言，厲廷君愣住了。

　　愣過之後，他卻笑了起來：“我這算以身相許嗎？”

　　顧九溪：“……”

　　……

　　顧九溪睡的沉了，厲廷君穿著睡袍下了樓。

　　夜已經深了，他一個人又坐在書房裡，開啟了筆記本電腦，還有太多的工作等著他做。

　　手邊的咖啡杯空了，煙盒也空了。

　　他起身，下了樓，卻在一樓的樓梯拐角處看到了潘姨。

　　潘姨正半跪在地上，將一顆滴水觀音滴下來的液體，用抹布擦拭幹淨。

　　厲廷君的腳步停住，低頭看向潘姨。

　　聽到動靜，潘姨擡起頭來，看著他。

　　片刻以後，厲廷君才開口道：“這麼晚了，還不睡？”

　　潘姨的臉色明顯的蒼白。

　　她有些不敢直視厲廷君的眼睛，訕訕笑了一下，沉聲說道：“我想著顧小姐如今有孕在身，夜裡會警察起夜，我怕像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我睡不著就起來看看，看地闆上滑不滑，這樣，也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