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兩方兵馬剛剛接觸,誰也探不清誰的虛實。
所以長葛的守軍,在趙振的有意壓制下,隻留部分弓箭手在城樓,段時間負責壓制流寇的進攻勢頭,其餘步卒則全副武裝堅守在門口。
隻等到趙振下令,早就按捺不住的将士,便會瘋狂的發起沖鋒。
但這樣一來,反倒讓那兩個率先出城施救的哨探,感覺到身上的壓力驟增。
為了保護他們,城樓上的箭矢大多射落在在二人前面十步開外,雖說段時間震懾住了蜂擁而至的賊寇,但時間一長,總有那麼幾個,乃至幾十個漏網之魚,沖出了箭網。
見那些人再沖到後面,城樓上的守軍反倒投鼠忌器,不但胡亂下手。
與此同時,這兩個哨探也瞧見了,從馬背上滾落下來的人影。
“是阿泰,快掩護俺……”
剛看清人影,旁邊的哨探便猛地一個激靈,此刻也不顧上四周越來越的賊寇,他慌忙沖下馬,真要一把撈起地上的周泰。
可就在抓上對方胳膊的時候,那哨探的臉色卻變了,就見入手處一片空蕩蕩,竟是什麼也沒抓到。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對方的左臂,已然被人斬斷。
由于斷口處被破布包裹,這才令他抓了個空,這一發現,令哨探雙目一紅,登時破口罵道:“入娘的,胳膊呢,阿泰的胳膊呢?
”
他的罵聲,立刻就惹來了數個流寇,那些人剛剛闖過箭陣,已然将身家性命抛諸身後。
一時間,就看到那些賊寇,喊殺着舉起手中的紮刀,朝着三人兩馬沖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此人剛一動身,不遠處,一直端坐在馬上,凝神環顧四周的那名哨探,飛快的從腿側的箭壺之中,抽出一根白羽箭矢,然後飛快的搭上弓弦。
那箭矢上灌注了哨探一腔怒火,就在射出的一瞬間,竟然在空中爆出了一聲短暫的鳴哨。
最先沖上來的賊寇,甚至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便被空中突然出現的箭簇射穿了喉嚨。
就在此人倒下的同時,對面方向,又接連射來數根箭矢,将他身後剛剛奔至的同伴射殺。
眼見幾人相繼斃命,那坐在馬上的哨探兇腔劇烈的欺負着,饒是他箭術不俗,但這般連續不停歇的射出數箭,也讓他猛微微感覺到右臂一振乏力。
可還沒等他喘上兩口氣,在那一排賊寇的屍體後面,又連續沖上來數人,見狀,這哨探隻能一邊咬牙繼續還箭射擊,一邊催促地上的同伴道:“還不快些,俺支撐不住了,要吼,回去再吼……”
被他一罵,那個環抱住周泰的探騎,一邊拼命咬牙,忍住與在場這些流寇決戰的沖動,一邊又恨恨的爬上馬背。
“回城!
”
随着他猛地一抖缰繩,戰馬會意,嘶叫着朝城門口沖去。
見同伴已經救回,負責墊後的那個哨探也不敢在做停留,眼看着沖過箭陣的賊寇越來越多,而且對方軍中,已經開始有人拿弓箭反擊,他才猛地調轉馬頭,跟着直奔城門而去。
看到二人回城,破舊的門洞适時的拉開一條細縫,而後又轟得一聲關上。
再看身後,那些發了瘋似得流寇,也已經沖到了最前面,隻見他們發了瘋似得貼在城門外側,拍打着、沖撞着、喊砸着,仿佛一頭頭野獸似得,發動着悍然的攻擊。
本就腐朽不堪的城門,此刻被這上百賊寇猛地扒上,頓時發出吱呀吱呀,搖搖欲墜的聲響。
見狀,城門之後的守軍,忙運來一架架撞車,死死的頂在城門後面。
聽着城外的動靜,縱然這些士兵極想沖出去殺敵,但是沒有上面下令,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在衆士兵的身後,則是忙不停指揮調度的吳剛,與那些在門背後,死死堅守的士兵一樣,他心中也異常的憤慨,為何董承虎劉勇他們都各領了一隊士兵,随時準備待命出城殺敵。
可趙振交給他的任務,卻偏偏隻是守城,要知道,這些流寇雖說打起仗來,一個個喊殺沖天,悍不畏死。
但他們畢竟不是軍隊,也沒有半點拿得出手的攻城器械,所以眼下來說,隻要士兵們能夠緊閉城門,便是任憑那些流寇撞破了腦袋,也别想進來。
所以說,這種随便誰都能勝任守城任務,如今卻交給了他,誰再叫人憋火。
他吳剛,還想着提起自己的大槍,出去殺敵建功呢!
想着,吳剛有些的不耐的吩咐左右士兵将城門把手好,自己卻一溜煙沖上了城樓。
城樓上,趙振正扶着牆頭,仔細打量着下面的一切。
冰涼的寒意,不斷從牆磚上散出,令他原本頗感燥熱的心,頓時冷靜了不少。
他原本還在擔心,如果三股賊寇,這時候一窩蜂的沖殺上來,到時候守軍的死傷,定會超出他的估量。
不過眼下看來,最先沖到城前的這股賊兵,最多不過五百之數,倒是與情報上頗有些出入。
正因為如此,趙振原本提着心,這時候也悄悄放了下來。
與此同時,就聽到身後蹬蹬的腳步聲,轉過頭,卻見迎面走來的,正是一連不忿的吳剛。
就聽吳剛道:“大人,下令讓俺出城吧,就眼下這些賊寇,隻要給俺一支兵馬,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俺便能将他們全部拿下!
”
唯恐趙振不給他這個機會,吳剛幹脆誇下口來,無論如何都要出城殺敵。
但趙振卻隻是微微一笑,道:“之所以命你守城,并非是你能力不足,而是這場仗才剛剛開始,這麼早就派你出去,等到那第二股,第三股流寇上來,我再想派人,身邊豈不是無人可用?
”
此刻,趙振若是直言拒絕,吳剛到還有牢騷可發,可對方偏偏一副之所以現在不用你,是将你留到最重要關頭的意思,倒是堵得吳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對此,吳剛隻得甕聲問道:“那……那俺什麼時候可以帶兵?
”
見他還不死心,趙振遂搖了搖頭,“什麼時候,我說了不算,此事,要去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