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修學堂外面,隻見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袍的書生,此刻正在一群儒生的簇擁下,慢慢地走了過來。
隻見這書生面目清秀,兩頰瘦削,嘴唇單薄,一臉斯文之意,然而眸子中卻是神光閃爍,顯得修為不凡。
看着這個書生出現,人群之中都是一陣陣驚呼,議論紛紛。
“冒疆生終于來了,他再不來我就要瘋了。
”
“你們猜猜,冒疆生能對上這副下聯嗎?
”
“哼哼,冒疆生名列七大學府聚賢榜第十名,滿腹經綸,這一副對聯怎麼難得住他?
”
……
說話之間,冒疆生已經走到了衆人的面前。
許多人都沖上去,向冒疆生作揖,以認識冒疆生為榮。
冒疆生的臉上,始終帶着矜持的笑意,可那副傲然之意,在矜持的笑意之中顯露無疑。
就在這時,林晚晴和楊飛也到了雜修學堂。
林晚晴求知若渴,急切想知道下聯如何,也顧不得淑女風範了,蓮步輕移,走在了楊飛的前面。
冒疆生剛想擡頭看對聯,就一眼看到了林晚晴,不由得眼睛一亮,便站在一旁等林晚晴。
林晚晴漸漸走近,冒疆生這才發現林晚晴身後的楊飛。
隻見楊飛步履潇灑,大袖飄飄,一臉俊逸倜傥,頓時臉色一沉。
冒疆生看到了林晚晴,林晚晴卻沒有看見冒疆生。
她剛剛進場,冒疆生便迎了上來,作了一揖。
“沒有想到,林小姐也來了,幸何如之。
”
林晚晴一愣,這才看見了冒疆生,勉強笑了一笑。
“冒公子也來了。
”
冒疆生擡頭,環視周圍,一臉傲然。
“聽說有人倚仗才氣,用一副狗屁不通的對聯,欺負我文曲書院的學子,弄得人人道心受損,此大不平之事,我自然要來。
”
楊飛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惱火,不過也不說話,隻是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陰冷。
他之所以出此對聯,隻是為了教訓三個儒生而已。
但是到了這家夥的口中,就變成自己家所有儒生,此人用心之險惡,讓人齒冷。
冒疆生的話,頓時引起了周圍所有人的一片叫好聲和喝彩聲。
“冒公子俠義為懷,佩服佩服。
”
“還請冒公子救救我們,不破了這對聯,我道心受損,隻怕是再也無法研究詩文。
”
“冒公子威武,請為所有文曲書院的同學們出一口惡氣。
”
……
林晚晴微微皺眉,似乎也有些讨厭冒疆生嘩衆取寵,淡淡地說。
“隻是切磋而已,别說什麼欺壓。
”
“大家要是有本事對出下聯,不但道心無損,而且文昌界神力還能得到淬煉和增長。
”
“可是,大家技不如人,又有什麼辦法?
”
林晚晴這話,讓一些人面紅耳赤,低下了頭,也有一些人不滿,不過卻也無話可說。
冒疆生眉頭一挑,但還是微笑着向林晚晴行禮。
“林小姐說的對,我這一次前來,便是為了此對聯而來,希望能夠有所進益。
”
就在這時,一聲冷笑傳遍全場,一個清亮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中。
“這對聯既然狗屁不通,那你巴巴地趕到這裡,豈不是做了狗屁之事?
”
這一下,頓時全場死寂。
冒疆生可是整個文曲書院最負盛名的才子,名列聚賢榜第十名,所到之處,人人敬服。
在這書院之中,竟然有人如此冒犯冒疆生,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林晚晴身後的一個公子身上。
隻見他長眉俊目,行為潇灑,臉上卻帶着玩世不恭的冷笑。
這人自然便是楊飛。
他看不得冒疆生,嘩衆取寵,捧高踩低的行為,出言諷刺。
事實上,冒疆生早就看見了楊飛,隻是不知道他的來頭。
看着這小子和林晚晴一起走入學堂,冒疆生的心中微有嫉妒之意,此刻見他出言不遜,頓時怒氣上湧。
“你又是何人?
居然在這裡大放厥詞?
”
這對聯乃是楊飛所作,可是在場的人,認得楊飛的少之又少。
許多認得楊飛之人,此刻已經走火入魔,神智混亂。
許多人看着楊飛不過是源帝境界修為,身上也沒有任何才氣湧現,顯然修煉的并不是文昌界神力,不由得心生鄙夷。
一時之間,全場議論紛紛。
“這蠻子不學無術,竟然敢嘲笑冒公子,無恥之極。
”
“和這樣的文盲有什麼好說的,讓後院一頓亂棒打出去便是。
”
“聽說林晚晴小姐乃是公認的才女,詩詞文章絕世,沒想到竟然和這樣的蠻子在一起,不可思議啊。
”
……
林晚晴聽着衆人攻擊楊飛,剛想說什麼,楊飛去擡手止住了她的話。
楊飛淡淡的看着冒疆生。
“你用不着知道我是誰,既然你為對聯而來,那就請吧?
”
“等你對出了下聯,那個時候你才有資格知道我是誰。
”
冒疆生哼了一聲,看着楊飛境界低微,也不和他糾纏,免得失了身份。
他聽說,林晚晴對不上對聯,道心已經受損。
自己要是能在她的面前,一展生平所學,要奪得佳人芳心,豈不是輕而易舉?
林晚晴唇邊帶着冷笑。
她原本想說破楊飛的身份,可是此時看着冒疆生如此惺惺作态,話到口邊便咽了下去。
冒疆生在衆人的簇擁下,到了對聯之前,曼聲長吟。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頭面……一般頭面……”
……
他的目光呆住了,反複吟誦着最後四個字,聲音越來越低。
冒疆生以為以自己的才學,一副小小對聯,張口就來。
然而,這一副對聯之艱難刁鑽,讓他完全意想不到。
琴瑟琵琶,四個字的部首,恰好是八個王字,以此形成後半段的八大王。
這樣古怪的對聯,想要對出下半聯,還要工整有意境,真是千難萬難。
看着冒疆生呆在原地,神色木然,猶如死灰,許多人的一顆心也沉了下去。
這一副情景,已經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
這些天來,七大學府的才子躊躇滿志而來,當場呆若木雞,就此陷入這對聯之中,無法脫困。
冒疆生的眼前,這幾個字好像化作了千萬雙嘲諷的眼睛,一雙雙看着他,讓他羞愧難當。
冒疆生想到自己萬年苦修,諸子百家,大道之學,無書不讀,竟然對不上這一副對聯。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越想越是憋屈,面色越來越黑。
突然,他泥丸宮中,皿紅色的神念精源噴薄而出,竟然開始走火入魔!